正文

山區(qū)的城鎮(zhèn)

羅馬行 作者:[英] 希萊爾·貝洛克 著;倪慶餼 譯


山區(qū)的城鎮(zhèn)

愛比納爾有許多奇妙的事物。例如,它曾經(jīng)一目了然,像巴黎和麥倫,以及其他的高盧人據(jù)點一樣,是一座島城。因為法國的河流中有許多長長的可以住人的島嶼,這些島或洲一度是部落的聚居地。后來又在環(huán)城的高山上建筑堡壘,使它比圖爾更堅固;盡管愛比納爾剛好是位于山開始升到非常之高的地點。再有,它是山區(qū)的首府,這一特點每每為一個城市增添某種特殊而又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東西,你不妨觀察它對格列諾布爾、小巧的阿布森,或在較小的程度上,對日內(nèi)瓦的影響。

三種十分不同的人匯合在這樣的城鎮(zhèn)。首先是歷史悠久的平原人,他們瞧不起高地人,認為他們自己出身尊貴得多而更文明,這些人是自由民。然后是農(nóng)民與伐木工,他們從山鄉(xiāng)進入市場,對平原人滿懷疑慮,可是為從屬于一個有一位主教和平整的街道的真正的城市而感到驕傲。最后是旅行者,他們來到這里為了欣賞崇山峻嶺,把這里當(dāng)作他們旅游的基地,這些人喜愛山區(qū)人,認為后者理解他們,他們瞧不起平原人,因為平原人中產(chǎn)階級氣味太重,凌駕在山區(qū)人之上,但事實上這個第三階級,因為是外來者,同樣被另外兩種人討厭和蔑視,有一股聯(lián)合勢力反對他們,使他們受到孤立。

愛比納爾還有種種其他的事物使之顯得奇妙,但沒有什么比它的大教堂更令人嘆為觀止。

我揣測中世紀勃艮第和洛林的大公們,佛蘭德斯的富豪們和盧森堡王室等人,往世界的中心羅馬朝覲時,每每經(jīng)過這個莫塞爾河谷(我說過它是一條通向羅馬的大道),中途會在愛比納爾停留,有時向它的教堂捐獻金錢。結(jié)果,這座教堂屬于每個可以想象得到的時期,是用二十種風(fēng)格建造的,但從整體來看,它成為一項過去的種種形式的記錄屹立在那里,而且當(dāng)正在變化的人心試圖膜拜用石頭雕刻成的紀念物時,它還使人心得到滿足。它的廳堂不過是一間粗石建成的正方形庫房,我以為,比查理曼大帝的還要古老,而且沒有裝飾。在它較低的墻層,我想甚至見到了羅馬時代的磚。它一度有兩個塔樓,北面的和南面的;南面的已毀壞,有一個木頂,北面的還留存,不過只是一個小尖塔,容不下一口鐘。

然后它東端的半圓室,純粹是十四世紀美麗的哥特式風(fēng)格。窗戶非常高,有凹槽,像孤獨的祈禱者?;乩韧耆墙慕ㄖ?,也是哥特式。再者,這個半圓室和走廊并不跟廳堂成直角而是歪斜的,這是小教堂常見的式樣,但肯定在較大的教堂中是罕見的。西門是純粹的羅馬式,有拜占庭式的裝飾,有一扇大而深的圓形門。與之相配的是一扇北門,深處是一排一排的內(nèi)拱頂,雕滿了圣徒、天使、魔鬼和花卉;這也不是直線形的,那拱頂蓋得如同你見到的鐵道橋,它們在跨越道路時會成一個角度。最后,還有一座中央塔樓,它既非哥特式,也非羅馬式,而是一個純粹意大利式的涼廊,窗戶是圓形的,代替所有的墻,極為漂亮,通風(fēng)良好,有平坦的樓頂和樓檐。有人徑直從南面而來準會拿它作為流浪回憶中的紀念。

倉庫式的廳堂是用搖搖欲墜的古老灰色石頭建成的,羅馬式的門廊則用的是紅色石頭,像斯特拉斯堡的大教堂,哥特式的半圓室是古老的白石造的,如我們英國的大教堂,近代的回廊材料是開采不久的純粹的白石,因此這個令人驚訝的建筑物在顏色和形狀方面是既混合在一起又各不相同的。

我以東北方的市集作為視點把它畫出來,簡圖立即顯示出許多對比,你必須原諒這幅素描的不穩(wěn)定性,因為我盡可能平穩(wěn)地坐在一輛裝蘋果的車上,把畫冊放在蘋果上畫,這里沒有別的桌子可用了。賣蘋果的不管我這種條件,相反倒提出贊揚的意見,他這么說:

“棒極了!您抓住了半圓室的角度……現(xiàn)在行了,把柱子的邊緣畫得黑一些……我怕您把塔樓畫得有點亂?!钡鹊?。

我表示要買他的少許蘋果,但他送給我三個而不收錢。由于我攜帶不便,后來我把蘋果送給了一個小孩。

愛比納爾的居民不把我看成旅行者而單純就是一個流浪的窮人。他們對我和藹可親,他們對我最好的情誼就是治好了我的瘸腿。因為,我在離開市區(qū)時看見一家藥房,我對藥劑師說:

“我的膝蓋腫起來了,痛得厲害,可是我還要走遠路。也許您能告訴我如何治療,要不,賣給我一點能治病的藥?!?/p>

“再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事了?!彼f,“我這里有一種特效藥,是針對您的毛病的?!?/p>

說罷,他拿出一個圓形的瓶子,上面貼了一張大字標簽:鎮(zhèn)痛劑。

“您只要用我這種藥水長時間使勁擦您的膝蓋?!彼f,“包您治好。”他也沒有交代使用時任何需要特殊注意的問題。

一切照他所說的情況發(fā)生。離城不遠的上游處,我在一道矮墻上坐下來,用鎮(zhèn)痛劑把我的膝蓋使勁擦了許久,疼痛頓時消失。我懷著一顆為這一奇跡重新鼓舞起來的心,再次踏上旅途,步伐開始加速,大步流星地走向羅馬。

莫塞爾河在愛比納爾的上游拐了一個向外的彎,我似乎看得到下一個村子(名叫阿雪特),不循著河繞山的曲線走,若徑直過山路程要短許多。這個錯誤是因為您私下的判斷而忽視傳統(tǒng),老辦法是走靠河的大道,因為通過一條直通阿雪特的隧道會縮短距離,而攀越高山,穿過沒有路徑的森林是一件蠢事。

首先我越過開闊、成斜坡的農(nóng)田,在河谷上游約數(shù)百英尺處越過一條小小的運河。它屬于一個修筑得非常好的水利系統(tǒng),后來我將其介紹給英國上威河沿岸土地的擁有者,他們非常需要這種工程。運河從莫塞爾河取水(它在這里開闊而洶涌,逐步下落,帶著細小的漩渦和急流,在石底的河床上流走),人們引導(dǎo)它用均勻的速度流過去,可以說,是把河的不均勻的落差平均了。以這種方式形成一條不斷的小河流過農(nóng)田,不然的話,農(nóng)田將變成干旱不毛之地,但這樣一來,它們會得到灌溉而成為極好的牧場。

在農(nóng)田上方森林斜著生長上去。我還沒有走過兩百碼進入它的濃蔭和草木混長的地段就發(fā)覺迷路了。必須聽從我唯一的向?qū)?,徑直走上那傾斜最大的地方,因為那至少可以帶我到某個山頂,說不定可鳥瞰河谷的全貌;但假如我試以山肩為目標,我也許要流浪到夜晚。

那是在科羅拉多的一個叫古里坎特的山谷中一位老人教我的,倘若上山時迷路,立刻沿著最陡的路線攀登,但下山時迷路,就要仔細聽水聲,到達水邊后,按水流的方向走。我希望有篇幅談?wù)勥@位老人的一切故事。他在那里的野外款待我。他是新英格蘭人,而且孤身一人,他花了一大筆錢購買了一個八音盒以娛樂自己。他為之非常驕傲,盡管八音盒一共只奏四支曲調(diào),全是圣歌,可是在他和我聆聽時,他熱淚盈眶,我的眼睛也濕潤起來,因為曲調(diào)使他想起了他的故園。但我除了簡單提到他一下就沒有時間了,不得不回到我的森林去。

于是我爬過滑溜的松針,這些樹木下方的風(fēng)吹拂著我,樹林里充滿下午朦朧斜照的陽光,直到接近山頂我才發(fā)現(xiàn)一塊空地,這里我立刻認出是一條軍用大路,通向一座我們過去習(xí)慣稱作“假炮臺”的建筑。就是說,一個有炮眼的地下掩體,里面可以安放火炮,但實際并沒有放。自法國人設(shè)法生產(chǎn)一種機動的重炮以來,他們就在固定的堡壘之間筑起一定數(shù)量這樣的輔助工事。這些掩體不需要安置固定的火炮,因為可以隨情勢的需要,時而使用一個這樣的掩體,時而用另一個,好處是你的火炮永遠是有用的,總是可以運到需要的地方,因此六門大炮比過去二十門的作用還大。

這座假炮臺是在山脊上,我到達那里時,下望山坡,越過掩蔽鐵絲網(wǎng)的灌木林,看到整個莫塞爾河谷在我腳下。

因為這是第一座真正的高峰,所以這也是我旅途上遇到的頭一處真正壯觀的美景。我長時間坐在斜陽下仔細觀察我看到的一切,一筆一筆細心地畫出來。阿雪特,就在下方,平坦的河谷中河流蜿蜒曲折地流過去;一排排筆直的白楊樹;山上蒼翠的松樹;環(huán)形的高山更為挺突地延伸向遠方,直到我看見遠在東南方的最后一座,那準是阿爾薩斯省的巴隆山,即莫塞爾河的源頭——標志著我的旅程的第一階段的圓滿結(jié)束,它也俯瞰著瑞士。

這確實是步行向一個遙遠的地方的獨特的優(yōu)點,尤其是直線走向那里,從高山的山頂你就能看到這些美景。

那些坐火車的人必然封閉在漫長的河谷,有時甚至在高山之中。即使騎自行車或駕駛汽車也難得見到這些景致,更不用說連綿不斷的奇觀,因為大路一般避免爬山越嶺,除非有必要迫使它如此,如經(jīng)過某些關(guān)隘。只有照直線前進你才經(jīng)過一個又一個山嶺,看到一路進入眼簾的全景。

我下山走向阿雪特,差不多是在頭一幢房子處看到掛著一塊擺動的牌子,上面寫著“請看沃斯蓋鮭魚”的招牌,由于已經(jīng)是傍晚我轉(zhuǎn)身進去吃飯。

我坐下來進餐,立刻注意到兩件事:首先,坐在小飯店餐桌旁的顧客是中產(chǎn)階級社會人士;其次,雖然我屬于他們這個階層,卻妨礙他們的享受。因為我在樹林中睡覺,在照花眼睛的烈日下走了很久,以滑下一個陡峭的土坡而告終,所有這些都給人打下烙印,使我成為這幫人最不喜歡的人。

所以我考慮應(yīng)該如何在這些人面前擺正我的位置。在我坐下時我說:“請原諒我這副模樣。我碰到了倒霉的事,因為在山中迷路,只好整晚睡在野外,也沒法保持干凈,主要是為了趕在夜深前取我的行李(那已經(jīng)先存放在雷米爾蒙特了)?!?/p>

我極為注意地用支票付了飯前喝的一杯白酒的錢。我把我畫的素描給我的鄰位看,讓他有一個好印象。我還談?wù)撏鈬恼?;我看到過的一些國家的情況,尤其是英國,因為如此詳細準確,他們的反感很快變?yōu)闅J佩。

小飯館的女主人精細而有禮貌,在所有方面試圖滿足客人的需要而過了頭,他們在她有規(guī)律的攻勢面前以驚人的機敏反攻。

比如她說:“也許大塊熟肉上桌后現(xiàn)切,味道嘗起來要好些,先生還是寧愿現(xiàn)切好嗎?”

對這個問題,坐在我對面的一位銀行家用深沉的聲音說:“太太,我們喜歡另切的好?!?/p>

或者她把頭探進飯廳說:“我可以推薦我們特好的啤酒。那確實比本地的酒更受歡迎。”

我的鄰座,一位旅游者,果斷地回答:“太太,我們覺得你的酒挺不錯。不能再好了。但是我們不太需要?!?/p>

她一個問題也說服不了他們。我非常同情她。為了安慰她,從她手上買了面包和酒,讓她多要了錢,然后我?guī)е淖8W哌M夕照里,接著是中產(chǎn)階級朋友們的告別,他們這時正在戶外小餐桌旁喝咖啡。

緊接著我踏上去雷米爾蒙特的大路。夜色深濃。我在深夜到達雷米爾蒙特,覺得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向河谷上方的大松樹林下推進,最后轉(zhuǎn)入一條旁徑,在一片樹叢下安頓下來,我想有它們遮蔽能暖和些,躺下來可一覺睡到天亮。但是跟原來設(shè)想的適得其反,我在松脂的香氣中和松針鋪好的平整地毯上睜眼躺著有整整一小時,穿過黑暗的枝杈眺望殘月,它剛剛升起,我思索睡在松樹下是否合適。

我想,山毛櫸是一種適合在下面睡覺的樹木,因為樹下什么也不生長,永遠會有干燥的落在地上的山毛櫸實;紫杉若長得不那么矮也挺合適,但總而言之,松樹是最好的。我還考慮最不適宜睡在下面的是尤拔斯樹。這些想法都差不多近乎無聊,但結(jié)果雖然我沒有睡意,可還是睡著了。離天亮還早,明月在天,疏星暗淡,我由于冷得打戰(zhàn)而醒來。

這里是松樹下一個溫暖的地方,我可以極為舒服地躺在松針上,它們?nèi)耘f保留著白天的熱氣,是喜愛均勻溫度的地下動物的一床褥子——一個疲倦的旅人的最好的地板。甚至在殘月下吹拂的微風(fēng)也是溫暖的,星星蒼白而不明亮,仿佛樣樣?xùn)|西都充滿愛意。我知道這個夜晚是短暫的,一個仲夏夜,我在安睡之前就又把它過完一半。可是,我說過,我打著冷戰(zhàn)醒來,悶悶不樂,需要旅伴陪同。我推開高高的蔓草,全身給露水打濕,尋路穿過大道直到河邊,我到達時黎明已開始占有東方。

我站在一個有利的地方好久,就在種有樹木的河岸上方,守望著白天的來臨,因為每一線光明緩慢的增加都將許諾將有食物支持我。

淡淡的閃爍不定的光亮,與其說好像穿過空氣閃耀,不如說是它的一部分,從樹林和田野和我上方的高坡吸盡一切色彩,使它們成為灰色和深灰色的扁平物??拷业臉淞质且桓焙谏喞?,漆黑,一動不動,襯托著遠處的東方更為鮮明。河流雪白、靜止,連一點霧氣也不冒,但從更遠處的牧場升起一片薄霧,把順著山側(cè)的一切都抹平了,結(jié)果山從霧中挺拔而出,底部朦朧不清,上部襯著發(fā)亮的天空,輪廓清晰,愈是遠處,它們的造型在晨曦中愈加突出。這一切的最遙遠的邊緣把晨光迎來了。

我紋絲不動地注視這一奇觀足有半小時,我從它吸取力量如同一個人從飲食吸取營養(yǎng)。當(dāng)我挪動身體看看周圍時,辨認小樹小草已變得容易了,一兩只鳥兒開始間斷地在灌木中唧唧地鳴叫,一陣白晝的輕風(fēng)從河谷上吹來攪亂了寂靜。月亮在天空的襯托下了無生氣,星星失去了蹤影。在莊嚴的心情下我重新走上大路,轉(zhuǎn)身面對河流近處的源頭。

隨著艱難地走過每一英里,我看到我正在接近跟我結(jié)伴同行的莫塞爾河的終點,它已成為我的艱險旅程頭一階段最后八十英里的一部分。它現(xiàn)在是一條小河了,在群山之中,水勢變幻莫測,雖然部分地段依然平靜徐緩。還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伴隨著與世隔絕的幽谷與河水的源頭而產(chǎn)生的情況,我指的是山道崎嶇難行和山里人頑強的抗?fàn)帲核麄冇檬^蓋農(nóng)舍和開辟遠離大路的孤寂的小道。

山逐漸增高,更接近河岸的平原,在峽谷上我不時地看到一座年代久遠和建造粗率的橋,遠處有一棟全用牢固的石頭蓋的農(nóng)舍,成為群山不可分割的部分。然后這里那里在山上出現(xiàn)的孤零零的小教堂,在天主教國家小教堂是高山與河谷終點的標志。為何會如此,我說不上來。有時候你還會在森林中發(fā)現(xiàn)它們,尤其在海岸較小的港灣入口處,如我說過的,這里在河谷上游的大山中。這類圣祠也舉行彌撒但很少見,有時因特殊紀念不過一年一回。其余時間內(nèi)它們是空空的,有的較古老或簡陋,不妨看作廢墟。它們在每個地方都標志著某種強烈的祈求、感謝,或敬仰的感情,它們把這些荒野的地方固定在自己的過去,使它們在人群中所缺乏的記憶得到彌補。

我在大路跨越河流的地方吃我酒和面包的早餐,然后我決心喝一點熱咖啡。前面有個村子叫路卜特,意思為“裂口”(因為在山腰有一個大裂口),往前走在那里我喝到了咖啡。

但在路卜特,使我驚訝的是,那里的人沒有人普遍都有的直覺。我對在格子棚架下給我倒咖啡的老頭說(這時已完全是早晨了,太陽升得老高,朵朵白云高高飄浮在山頂上空):“老大爺,這山你們怎么稱呼?”我一邊指著那引人注目的剛好垂直地位于林子上方的山和山峰。

他說:“那叫在路卜特上方的山。”

“沒錯,當(dāng)然。”我說,“不過它的名稱是什么?”

“那就是它的名稱?!彼卮稹?/p>

他非常正確。因為我查閱我的地圖,印的是:路卜特上方的山。我想假如這成為普遍的命名方式,那多沒有意思,如同人稱泰晤士河為“倫敦河”。但考慮到這一妙法只被這么一個寒磣的村子使用,我就把自己從憂慮中解脫出來,把這種難辦的事交給殖民地去解決,重新走我的路。

河谷上游的這一角落是個花園?;▓@四面都擋著風(fēng),盡頭處由阿爾薩斯的巴隆山封閉,底部平坦均勻,這里有青草和牧場,一團團的樹到處生長,好像是栽種出來那樣讓人賞心悅目。

什么力量也無法從河流發(fā)源地拿走它們的偏僻和安詳。以后影響平原的種種因素在這里得到培養(yǎng)和照料,仿佛在一個果園里一般。于是整個一個富饒的河谷以及它堂皇的鄉(xiāng)村城鎮(zhèn)的未來生活由此決定。這些地方有某種力量防止外來的勢力進入和破壞它們。它們不愿容納新的居民點,農(nóng)民除外。它們的河溪太有活力不容易駕馭,山岡禁止跟鄰居方便地交往。我發(fā)現(xiàn)全世界的河源都是靜謐而滿足的安全的地方。由于它們自身都處于一種朝氣蓬勃的狀態(tài),所有這類河流的最初的源頭最后必然產(chǎn)生——我指的是特殊的建筑方式和一種獨立的生存狀態(tài),一種地方的風(fēng)氣和一種歷史的傳統(tǒng),因為河流永遠是不同地區(qū)的形成者——所以它們給一個地方帶來極度的青春活力,所以世界各地河流上游的幽谷使人充滿童年時代的單純精神。

  1. 十字形教堂正堂的兩翼。

  2. 查理曼大帝(742?-814 )法蘭克國王,后為西羅馬帝國皇帝。

  3. 涼廊(1oggia )一種嵌入墻內(nèi)的陽臺,僅一面開放,面向花園,由意大利人創(chuàng)設(shè)。

  4. 小飯店的招牌。

  5. 生長在瓜畦的一種有毒樹木,即見血封喉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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