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贛鄱書 作者:凌翼


從史料可知,蚩尤是一位身壯如猛牛的英雄:腳上綁著牛蹄,頭上縛著牛角,有四目(類似眼鏡的保護網(wǎng)),六手(狀如千手觀音),用以迷惑敵人,耳朵也有護罩……這樣一位戰(zhàn)神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敵人除了望風披靡,就是束手就擒了。但一代戰(zhàn)神,最終敗于涿鹿,尸體被大卸八塊,分而葬之。但蚩尤勇于斗爭和不懈的反抗精神,成為一種基因,注入到了民族的血液之中。從苗族歷史來看,由于長期遭受封建統(tǒng)治者的壓迫、剝削和屠殺,苗族人民不堪忍受而進行了一次次的反抗斗爭,顯示出強大的凝聚力。

被驅趕出彭蠡湖、洞庭湖地區(qū)的苗族,來到湘西這片廣闊的土地上繁衍生息,成為這里的最早的主人。歷代封建王朝不斷發(fā)起征苗征蠻之役,翻開《二十四史》,幾乎每個朝代都有這種充滿血腥的記載。在封建王朝編撰的正史里,“南蠻”“西南夷”“盤瓠蠻”“武陵蠻”“五溪蠻”,便是對他們的稱呼。于是,這些人口數(shù)量少得多的民族,被迫不斷地向崇山峻嶺間遷徙。一部分在湘西定居,一部分沿沅水西入川、黔。定居湘、黔邊境的苗族人民,開辟了以臘爾山為中心、東南北三面環(huán)湘境七百余里、西北兩面環(huán)黔境二百余里的苗疆。

秦漢數(shù)百年間,征伐苗族的戰(zhàn)爭,最有名的是東漢伏波將軍馬援伐武陵蠻之役。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三年(47年),漢庭派馬援率部南征,漢軍斬殺武陵蠻三千余。但兵進壺頭山時,漢軍旱路兵不得進,水路因江流湍急,被困壺頭山。當時天氣酷熱,軍中瘟疫流行,士兵多有病死。這位誓言“男兒要當死于邊野,以馬革裹尸還”的將軍,也染病身亡。

元明時期,中央王朝勢力逐漸深入苗族勢力范圍,壓迫加劇,苗族人民的反抗逐漸增多。自大禹之后,明朝對苗族的打壓程度超過了以往各朝。明朝中后期,政治腐敗,宦官擅權,土地集中,各族人民所受壓迫加重。明統(tǒng)治者還不斷派兵對西南和其他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征討清剿,致使苗民的反抗斗爭更加頻繁,規(guī)模也越來越大。據(jù)記載,自宣德五年(1430年)至崇禎十七年(1644年)的二百余年間,僅大規(guī)模的苗民起義就達三百余起,平均每年一至兩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封建時代苗族人民不屈不撓的反抗斗爭,使統(tǒng)治集團大為震驚。為了孤立和征服苗族人民,明朝統(tǒng)治者劃定湘黔川三省交界的“經(jīng)三百里、緯百二十里、周千二百里”的范圍修筑軍事設施,隔離不服管的“生苗”,逐步形成軍事封鎖線,人為地把“生苗”同“熟苗”、漢人區(qū)隔離起來。

據(jù)史書記載,明朝萬歷四十三年(1615年),統(tǒng)治者為了進一步控制“生苗”區(qū),曾耗銀四萬多兩,上自貴州銅仁、下至湖南保靖,修筑土墻三百八十二里……像北方長城一樣,針對苗族的南方長城就這樣修筑起來了。

南方長城將湘西苗疆南北隔離起來,規(guī)定“苗不出境,漢不入峒”,禁止苗漢貿(mào)易和文化交往。長城在這里實際上是民族隔離墻,是強勢民族對弱勢民族的圍剿之墻,嚴格限制了苗族人民的活動范圍。

這支由彭蠡湖、洞庭湖區(qū)撤退到崇山峻嶺的三苗族后裔,他們的骨子里從沒有停止過反抗。反抗精神,是這支民族賴以生存的強大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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