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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醉酒了六年

很二 作者:于一爽 莊滌坤


全勇先

我來北京六年,醉酒的事肯定不算少,但是酒后失憶總共有三次。豬年的最后一次大酒把我給徹底廢掉了。感冒本來就沒好,身體如此虛弱的時候又雪上加霜。第二天早上醒來,內(nèi)心惶恐不安,生怕酒后做了什么對不起人民的事情。上了網(wǎng),看到老六也在打聽自己酒后的事情,我心里就一下子踏實了許多。

老男人局,喝多是常事兒,王小山之流已經(jīng)把酒后的各種惡行都演練了一遍,想必大家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過按酒后的常理,像我這樣平常低調(diào)的人,酒后是很容易出壯舉的。什么壯舉呢,我不敢打聽,實在是沒有勇氣。王曉陰陽怪氣地說:你酒后非常有修養(yǎng)。這句話把我給嚇壞了。那肯定是做了很多沒修養(yǎng)的事兒吧?我實在沒有勇氣核實自己的行為。

這酒后失憶是太可怕了。問題是這期間你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仿佛死過一次一樣。理論上,這段時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也許警察叔叔一會兒就會來敲門,說現(xiàn)已查明貝布托遇刺與你有關(guān),請跟我們走一趟……這倒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也許是明年的某個時候,有個農(nóng)村婦女帶著個小眼大下巴的孩子來認親生父親,你也不敢理直氣壯地否認。因為在你的人生中,有一些失掉記憶的地方。你有什么理由否認幫助你添補記憶空白的人呢?你根本就沒理由。

這種惶恐是每一個酒后失憶人的通病。我特別理解老六,像他這樣名聲清白,德藝雙馨的人,肯定更看重這一點。所以他早晨醒來上了網(wǎng)就開始慌慌張張打聽昨晚的事兒。天吶,他還有勇氣打聽。我連打聽的勇氣都沒有。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早上起來,看到衣服脫了一地,鞋子上全是踢出的道道兒,可是懷中居然還抱著兩本老六新近出版的《讀庫》。說真的,就憑這個老六也應(yīng)該請我一頓。像我這樣酒后連錢包都丟過的人能有這樣的舉動,難道還不夠感人嗎?

酒后失態(tài)失憶失身的樂子太多了。一般都是喜劇,悲劇咱就不說了。有個黑龍江的警察朋友,酒后倚著棵小樹撒尿,然后系腰帶的時候,把小樹也給系上了,怎么走也走不動。后來大家說起來,都佩服:老王啊,牛逼人,一邊別著手槍,一邊別著大樹,誰敢惹?

我在林業(yè)局的時候也有個干部,喝多了往自己家衣柜里尿尿。另一個干部,摩托車撞在欄桿上,人飛出去,頭扎進雪堆里,居然還睡著了。據(jù)說他當時撅著屁股跪在地上的樣子,特別像一只受到驚嚇的鴕鳥。

方文老師曾經(jīng)在“孔乙己飯店”吃飯的時候闖了禍。派出所的警察問他為何身為一位著名的文學編輯,酒后卻砸了魯迅塑像?方文老師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說:哥、哥們兒認錯人了,哥們兒以為是孔乙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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