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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愛你,只能到這里(4)

花火:用一生換你一次初相遇 作者:不二家水水


顧母約安以若出去的那天,說得開門見山:“我希望等煜城病好后,你能夠離開他?!?/p>

安以若一直以為顧母之前那一句——永遠(yuǎn)不要出現(xiàn)在顧煜城面前只是一句氣話。她只以為只要和顧煜城真正的相愛就好,有哪一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真正找到屬于他們的幸福。只是似乎她把一切都想得過于簡單。

“阿姨,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讓你不滿意,但是我不會離開他!”是的,她不會離開他,在他為她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在他們經(jīng)歷了生死劫難之后!她沒有什么可以回報,除了堅定不移得站在他身邊,給他更多的愛!

顧母笑的諷刺,“安小姐,我給你時間考慮!如果你的答復(fù)讓我不滿意,我自然有辦法得到我滿意的答復(fù)!”

顧母喝了口茶,氣定神閑地繼續(xù):“我并不認(rèn)為你配的上我們家煜城,前途,未來,你能帶給他什么?生活,不是你們小孩子玩過家家。他這幾年我們由著他鬧,他和誰在一起,和誰玩,我們并不在意。但是他以后的生活還是要回到他正常的軌跡上去!你已經(jīng)看到了,你這一次差點就害死他,下一次保不定會發(fā)生什么?我們已經(jīng)失去一個兒子了,煜城是我們顧家唯一的希望!”

“安小姐一家現(xiàn)在其樂融融,父母工作穩(wěn)定,你總不希望你們家起什么波瀾吧?”

安以若驚得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那樣身份地位的一個人,居然同樣用卑劣的威脅。

回到病房的時候,顧煜城還在睡,房間里飄著蘇打水的味道,一室靜謐。

安以若走到床邊,幫他掖好被角。手輕輕地?fù)徇^他的臉頰——那些傷口,那些血漬,是他愛她的證據(jù)!??墒侨绻钟幸惶?,他們的愛成了傷害他的理由,她會毫不猶豫的遠(yuǎn)離。

興許是她的手碰到他的傷口了,顧煜城微微的皺眉。陽光透過他濃密的睫毛,在臉上落下稀稀疏疏的影。安以若俯身,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很輕很柔。

年少的愛,不知道最終是否要敗給無情的現(xiàn)實?既然未來不可知,那么她只能在還能愛他的時候,給他更多的愛!

陪著顧煜城那幾日,安以若只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喂他吃飯,陪他散步,給他講笑話。可是對著顧母的時候,心中那股不安和恐懼還是像潮水一樣襲向她。她明白,她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都可以致自己于死地。她每天早晚一個電話打回家,所幸家中一切無恙??墒撬置饔X得顧母的眼神中藏著巨大的危機。

顧煜城看著安以若,連日來總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就連笑容都帶著敷衍和游離。

不安就像連鎖反應(yīng),安以若感覺得到顧煜城那試探的目光。

曾經(jīng),他們說好,彼此坦誠——可是她此刻要怎么說明?一邊是至愛,一邊是至親,這個選擇不是是非判斷,也不可以多選。

顧煜城恢復(fù)很好,漸漸地可以下床,可以做復(fù)建。日子平靜無波地過著,可是誰又知道底下是怎么樣的波濤洶涌呢?

安母回電話總是說一切安好,只叫以若好好照顧煜城。她也只以為種種不安只是自己多想,掩耳盜鈴一樣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護工照常早早的來病房,帶著當(dāng)日的報紙,遞給安以若?!@是顧煜城住院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小孩子一樣每天纏著以若給他讀報。

安以若習(xí)慣性的翻到本城的新聞——如果可以,那一刻,她只希望瞬間失明——斗大的頭條“B市特級教師安XX,涉嫌猥褻女學(xué)生!”。整整一個版面,大段大段的文字,配上女學(xué)生梨花帶淚的圖片。安以若只覺得天與地在瞬間崩塌。下一秒,她什么也顧不了,沖出了病房,只想著早點回家——她的父母,她的至親,此刻正受著怎樣的煎熬?。咳绻@一刻,沒有看到這個報道,是否他們還會瞞著掩著,只為給她一個心安理得。

家門口早已堵著大報小報的記者,攝影機,話筒,狹窄的過道,熙熙嚷嚷。

就連同一小區(qū)的有些大媽也混在人群中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看到安以若時,眼睛都亮了:“喏,這是他們家的女兒!”

以若還沒明白過來,所有的鏡頭,所有的話筒都齊刷刷的移到了自己的面前。擠擠推推中,那巨大的攝影機砸到了安以若頭,只覺得鈍鈍的疼,她什么也聽不到了。

那些嘴臉,安以若只覺得惡心。那些所謂挖掘事實真相的媒體,原來對待丑聞,就像蚊子聞到了血,蒼蠅見到了糞。

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母親拉進了屋里,費了好大的力才隔絕了那些誓不罷休的鏡頭。

門里門外是兩個世界,仿佛外面的紛紛擾擾都與這里無關(guān)。母親回到了廚房摘菜,父親在書房里練字,如她往常回家一般。可是她覺得心酸?原來這就是顧母所說的辦法,一分不差的刺到自己的軟肋。

父親的為人,她豈能不知。三尺講臺,他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耕耘了三十多年,他把那么多人送進了高等學(xué)府。他的書房里,擺著那么多獎杯,那么多證書,可是到頭來終究抵不過一句惡語中傷,身敗名裂只是瞬間風(fēng)云。

這個屋子仿佛成了一座孤島。以若深深地自責(zé),若不是自己,父親怎么會晚節(jié)不保。

看到以若,安父眼神中透著明了,若無其事的笑著:“人老了,連筆都拿不正了……”話還沒說完,腳下一陣踉蹌!

安以若連忙過去扶著:“爸,你怎么了!”

安父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可是嘴角的弧度還來不及展開,卻在瞬間失去了意識。

以若一下子陣腳大亂,疾呼著:“媽,媽……快,快叫救護車!”

安父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那些記者面面相覷,卻還不忘猛按快門。人性的丑惡在閃光燈下被無限放大。

救護車一聲一聲鳴笛,揪地安以若的心一陣一陣的疼。為什么她的幸福會選在同一時間退場?

原來生活就像多米若骨牌,噩夢仿佛也連鎖反應(yīng)。如果可以,安以若只希望自己永世不醒。

只是一個多月的時間,死神卻連連像身邊的人發(fā)出警告信。

看著醫(yī)生指著給父親拍的片子,說著連串她聽不懂的專業(yè)術(shù)語,卻十分明了地告訴自己——感染性急性腎衰竭,死亡率70%。

關(guān)于生死的詞語,從他們口中說出,卻那樣波瀾不驚,仿佛只是說著尋常的天氣一般。別人眼里的錐心泣血的悲劇,居然可以是極淺極淺的淡淡一句。

回病房的時候,父親依然還在睡著,母親在一邊輕輕地用毛巾擦著他的手。明晃晃的陽光中,仿佛看得見跳動的塵埃顆粒。畫面本身很美,可是又藏著怎么樣悲傷的情節(jié)。

安母看到安以若的時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悄的退出來關(guān)上門!

安母望著以若,無奈的扯了下嘴角:“終究瞞不過你!”

以若只覺得所有的話都在嘴里打了結(jié),心中浮的起悲傷難以言說。父親從小教她至善至孝,可是她絲毫都沒有踐行。她活在父母用傷痛編織的美好生活中,不聞不問,沒心沒肺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也許,此刻她應(yīng)該用眼淚來祭奠命運的戲弄,可是生活從來不相信眼淚!除了堅強,別無他法!

“小若,你別想太多!你爸瞞著你只是不想你擔(dān)心!該用的方法我們都用過,洗腎,血透!也許真是命吧!”

“媽,我可以把腎換給爸!”

“小若,這也是你爸堅持要瞞著你的原因,他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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