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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愛你,只能到這里(5)

花火:用一生換你一次初相遇 作者:不二家水水


心中的悲傷百轉(zhuǎn)千回,她的父母,如果有一個離開她,她的生活就缺了一角,還談什么平安喜樂?

生活,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而她卻是小小的螻蟻!毫無招架的能力。

手機(jī)的鈴聲劃破了詭異的安謐。以若看著手機(jī)的上跳動的“顧煜城”三個字。換做以前,這三字是自己的救命符,可是此刻,卻像一只無形的手,扼著她的喉。

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接起了電話,還沒等她開口,顧煜城語氣焦慮的問著:“安安,你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整整一天沒有見他,出來的時候也沒打招呼,他定是急了。安以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看起來平淡無奇“沒什么事,你先好好休息,我就過來!”

草草地掛了電話。他那樣了解她,她只怕自己的一字一句泄露太多的情緒。

母親撫了撫以若的臉:“煜城的電話吧,你去看他吧,你爸我照顧著!”

安以若只能點點頭,臨走前再看了看父親。

安以若推著顧煜城在醫(yī)院的園子里散步。

立夏剛過,滿目都是新綠。—切都纖塵未染,只有安以若的臉上愁云密布。

推著他在樹下坐下。

顧煜城看著遠(yuǎn)處的孩子嬉戲打鬧,嘴角浮起淺淺的笑?;仡^看安以若時,她愣在那里想什么想的出神。扯了扯她的衣角,方才見她回過神。

以若問:“怎么了?”

顧煜城搖搖頭,“安安,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訴我!”

安以若陪著笑:“我能我有什么事啊,我只求你快點健康起來!”

她的笑,笑的像浮云,仿佛片刻就要飛走,卻在他心里投下大片不安的陰影。

“安安,等你畢業(yè)我們就結(jié)婚,好不好?”

初夏的空氣仿佛在瞬間靜止,只剩下她們兩人眉目間的波光流動。

顧煜城的表情是那樣的虔誠。安以若分不清心中到底有幾種感情在迂回作戰(zhàn)。如果在一個多月以前,她必將滿心歡喜??芍皇沁@么點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

“煜城……”

“安安,車禍時,我想過,如果上天讓我活下來,那么它必定是讓我用余生踐行我們的一世承諾。所以我們要在一起,那是天意!”

安以若看著顧煜城的笑臉,淚水迷蒙了雙眼,漸漸地覺得視線恍惚。

是啊,是天意,天意注定讓我們此生緣盡。

“好,我們遵從天意!起風(fēng)了,我們回去吧!”

幸福會讓人變傻,顧煜城只以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孩子一樣得等著出院,謀劃著以后的幸福生活。

安以若連著幾日奔波著父親和顧煜城的病房里,又不停地出入醫(yī)生的辦公室。顧煜城的傷恢復(fù)得極好,而安父的病卻不能再拖。

終究還是瞞著父母,偷偷得去做了腎臟匹配檢查。親屬間的腎源匹配較高,但卻不是百分之百的匹配。

看到醫(yī)生的表情,安以若明白上天似乎判下死刑。

“雖然安小姐和令尊的腎源匹配度比較高,但是你們身體的各項機(jī)能差異實在太大,換了腎以后無論是對你本人還是你父親都不利健康。站在醫(yī)生的角度,并不贊成你換腎給你父親?!?/p>

“那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如果這是最后一個希望,那么上天何其不公!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聯(lián)系各大醫(yī)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腎源,只是如果再加上后期的治療,恐怕是一筆不小的費(fèi)用!”

醫(yī)生的語言盡可能的婉轉(zhuǎn),但是以若分明還是聽出話中催錢的意味。可是這個當(dāng)口,心中除了希望父親平安,她已沒有其他的念想。

“醫(yī)生,你先幫我聯(lián)系,錢的事,我想辦法!”

哪有什么別的辦法呢,一個多禮拜來,醫(yī)院的催款通知書下了好多。父親之前的花費(fèi)加上這次住院的費(fèi)用,家里的積蓄恐怕也所剩無幾了。都說絕處逢生,可上天卻把她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生死由天定,半點不由人。

看著面前的顧母,安以若不知,這算不算是上天的厚待。為什么非要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再把她僅有的尊嚴(yán)也要摔的粉身碎骨。

白瓷茶杯里泡著上好的綠茶,香氣裊裊。顧母的手似有如無的扣著杯盞的邊緣。

“安小姐,現(xiàn)在可以給我答復(fù)了嗎?”

“為什么?”

她和顧煜城的愛情礙著誰的生活,縱使有錯,為什么要報應(yīng)到她的至親。

顧母連嘴角都沒有扯動一下,只是一句:“我不過是提醒你早下決心,不過,現(xiàn)在還為時未晚!”

顧母眼神停在安以若身上,目光如刀,刀刀扎在她的心口上:“如果你答應(yīng)離開煜城,我自然有辦法再擺平你父親的丑聞,還他清白,也可以幫他聯(lián)系到合適的腎源,當(dāng)然,這里還有你父親需要的手術(shù)費(fèi)!”

單薄的一張支票,擱在桌上,只是淺淺的一張,就擊退了她所有的心防。她可以拒絕,但是如果兜售她的愛情,就可以換回父親的健康,那么就這樣吧 !

“安小姐,我們說好,我做這些,是買以后你和煜城老死不相往來,你用什么辦法讓煜城死心我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總之我希望安小姐能做到?!?/p>

款款遠(yuǎn)去的身影,徒留下一室的空氣和一張支票,嘲笑她的無能和自私。眼角一片干澀,甚至于連眼淚都懶得給她安慰。

原諒她,原諒她用一場愛情做了一筆交易。

從那以后,她開始不接顧煜城的電話,忍著不去看他。

關(guān)于那筆錢,她請醫(yī)院幫忙瞞著,只說是某機(jī)構(gòu)的手術(shù)研究經(jīng)費(fèi)。她只求父親能健康,謊言,罪孽,她自己背負(fù)就好。

安父手術(shù)那天,恰逢顧煜城出院。

等著手術(shù)室門口,看著手機(jī)震動了,停了,又接著震動。屏幕上無一不是跳動著“顧煜城”三個字。

顧煜城好幾次都偷偷拿他的手機(jī),把自己的來電顯示設(shè)置成“老公”,安以若總嫌太矯情,又設(shè)置回“顧煜城”,和尋常人一樣對待。

原來他們倆最終的結(jié)局也只能是尋常人而已。

安母過來輕輕地?fù)е匀簦骸靶∪?,我們欠煜城太多了!?/p>

她不傻,安以若那個謊那么拙劣,她不拆穿,也只是因為毫無他法!

對安以若而言,她曾以為她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還,可終究什么也還不了。

安父病情穩(wěn)定一段時間后,安以若回學(xué)校答辯。從和顧母見面后,那么長的時間,始終沒有見顧煜城一面。她以為只要躲著,避著,順其自然得遺忘就好。她已經(jīng)沒什么奢求了,這是她僅剩的最最卑微的希望。

見到顧煜城的時候,他還是站在公寓門口那顆槐樹下。一如三年前,那個繁花樹下的偏偏少年。如今繁花開謝,時過境遷。

人來人往,看著樹下這無言擁抱的一對。

安以若也縱容自己再貪戀他的懷抱幾秒。過了今天,也許再也沒有機(jī)會。

醞釀了那么久大的臺詞和戲目,終究還是要上演。

顧煜城附在她耳邊,淡淡一句:“你為什么不要我了!”

那么無力,那么委屈,仿佛是迷了路孩子。

安以若用手狠狠地掐著自己掌心,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轉(zhuǎn)頭趁顧煜城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拭去了眼角沁出的淚。

“顧煜城,我們分手吧!”

心里像被什么碾過,痛的無以復(fù)加。

顧煜城從震驚中抬首:“安安,我是不是聽錯了!”

安以若把每個字都磨成利刃,字字分明地說:“我—們—分—手—吧!”

顧煜城松開抱著她的手,自我安慰地笑:“可是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你畢業(yè)了,我們就結(jié)婚的。我們明明就說好的!”

想起他們的過去,安以若終究心軟,她知道,一旦下面的臺詞說出,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她明白,以后可能再也不會遇見一個人,可以像顧煜城那樣毫無保留的愛她??捎袔锥螑矍榭梢陨剖忌平K呢?

她用盡自己所有的勇氣說完那番半真半假的獨白。

“顧煜城,你是太天真還是怎樣,原本我以為跟著你就會過上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我一直在演戲,你不知道嗎?可是看你差點為我丟了命,終究覺得良心不安,我不能再騙你了,所以,我們好聚好散!”

顧煜城搖頭低語:“我不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你老實說,是不是我媽他們對你說過什么?”

安以若看到自己在心里挖出一道口子,汩汩的流著血,可是還是死命地往狠里挖。

“顧煜城,我求求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認(rèn)識的安以若是假的,站在你面前和你說這話的安以若才是真正的安以若!哦,對了,我還收了你母親的錢,你是不是要看一下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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