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關(guān)鍵詞 欲望

Desire

12th 看上去很美

我喜歡日本作家湊佳苗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她總能把一個令人震驚的故事用一種近乎調(diào)侃式的語氣平靜結(jié)束，可是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卻往往讓我們玩味好半天，久久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在她迄今為止最成功的作品《告白》里，全文的最后一句話是：“喏，渡邊君，你不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復仇，也是你開始新生活的第一步嗎？”用一個“開始”宣告一段故事的結(jié)束，至此，小說也戛然而止?！兑剐杏^覽車》里，全文的最后一句話是：“真想跟松子一塊兒坐坐看啊?！边@一句話，讓這個平日里有些多管閑事、自大到令人討厭的小島里子女士，頃刻間變得可憐、渺小又無能為力。

雖說同樣是令人震撼的殺人故事，但比起《告白》，《夜行觀覽車》顯得更加貼近生活；故事的沖擊力也相對變得平緩了許多。但湊佳苗有力且直指內(nèi)心的敘事風格，依舊將這樣一個故事講得足夠精彩和跌宕起伏。三個家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在城市中最高級的住宅區(qū)，故事緩緩展開；依舊是從平淡的一天開始，沖突開始漸漸顯現(xiàn)，最終演變成無法收拾的局面。人的情感、人在家庭里的情感、人在社會中的情感，在湊佳苗的筆下變成文字，再變成一把我們看不見的利刃，慢慢刺進每個人的心臟。讀者在發(fā)現(xiàn)一個故事真相的同時，也逐漸審視了一遍自己的內(nèi)心和生活。

明明只是渴望過得平平淡淡就好，為何人生卻總是不如愿呢？《告白》里，想要和女兒平靜活下去的森田老師，女兒最終被自己的學生親手殺死。在《夜行觀覽車》里，人生也一樣不簡單。小說從“遠藤家”的視覺開始，慢慢帶出真弓對于房子的渴望和執(zhí)著；命運之神最終眷顧了真弓，她成功住在了城市里最高級的住宅區(qū)。然而，人生卻并沒有因此結(jié)束，解脫了一個欲望枷鎖的她，重新陷入到“云雀之丘”這個更大的枷鎖里?？释刻彀卜€(wěn)過日子的她，陷入了令人焦灼的家庭關(guān)系和鄰里關(guān)系中。也就是這個時候，對門的高橋突然發(fā)生了命案。

人生，總不是那么簡單的吧？那些驅(qū)使我們不斷前行的欲望，最終又讓我們遍體鱗傷。

前不久，我在豆瓣文字課小站看到一篇名為《那些殺死我們的，一定是最光鮮的東西》的文章，這個標題深深撼動了我。大陸出版的《夜行觀覽車》沿用了臺灣版的封面，漆黑不見五指的夜里，絢麗的觀覽車高高聳立在夜空。在書封上，寫著這樣一段話：“觀覽車下排隊的人群，以為觀覽車內(nèi)看出去的應(yīng)該是很美的風景，卻不知，身處觀覽車內(nèi)的人望出去，看到的只是無盡的黑夜。”這個“觀覽車”美夢，存在于每個人心中，因為這個夢，有些人背井離鄉(xiāng)來到北京，帶著對未來生活的期盼，排起長隊，等待幸運之神眷顧。然而登上纜車時，他們又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欲望依舊沒有得到解脫。他們，只不過是投身到另一個黑夜里。

《夜行觀覽車》2009年在日本發(fā)行，是作者湊佳苗迄今為止的作品中銷量第二的作品，僅次于《告白》。這部小說的翻譯工作也非常出色，成功地將日本人說話的小腔調(diào)都活靈活現(xiàn)地翻譯了出來。在這部作品里，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依舊充滿著各式各樣的沖突和矛盾，這些矛盾也同樣在整個社會中體現(xiàn)。群體性傷害依舊在小說中有所體現(xiàn)，以此拷問這個社會下成長的每個人。是什么讓我們變成一頭可怕的野獸，對素不相識甚至是親近的人品頭論足，然后用盡辦法在言語上去傷害對方？我們那么自私地想要實現(xiàn)自己的所有欲望，當?shù)貌坏綍r，這些欲望就變成了野獸，將我們咬得遍體鱗傷；變成行尸走肉的我們，不能接受，孤單又自私地去咬傷其他人。以致最后，整個社會變成了夜行觀覽車：

看上去很美，實際上充滿了黑暗。

13th 只愿你，不會成為被操控的螞蟻

前幾天，我在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前老板發(fā)了一條“市場不景氣，大家勒緊腰帶過日子吧”的狀態(tài)。我其實從來沒有將這個上海女人跟“不景氣”三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過。含著金湯匙出生，畢業(yè)后在報社工作，之后再出國去澳大利亞讀研，回國后創(chuàng)業(yè)并嫁了一個就職于金融圈的老公，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順風順水，公司的業(yè)務(wù)即便是不盈利，感覺也已經(jīng)衣食無憂。但不止是她，身邊感嘆起“日子難過”的人開始慢慢變多了。我一個學審計的朋友，偷偷摸摸跟我說之前接了一個大銀行的客戶，發(fā)現(xiàn)審計下來有許多漏洞和“蛀空”。如果處理得不好，就這幾年再有一次金融危機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這是他對我所說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