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盡的聶紺弩——作為詩人的聶紺弩

【題解】此文寫于2012年，發(fā)表在大型刊物《詩書畫》上。全文長達1.7萬字。后該刊又選聶詩三十首，并加點評。在現(xiàn)代舊體詩創(chuàng)作中紺弩先生是個異數(shù)，當代舊體詩作者真正能寫出獨特風格的，鳳毛麟角，紺弩先生大多數(shù)詩作一讀便知是紺翁的作品。另外聶詩有著強烈的傾向性、政治性，可是不管左派、右派(用大陸的分法)，只要真正懂詩、愛詩的無不為之傾倒。這也是很少見的。

上初中時我就知道了聶紺弩，那是因為讀了他的雜文《兔先生的發(fā)言》。文章很好玩，一開始就說：“森林中間的大宴會，東道主是獅先生，來賓有象先生、熊先生、虎先生、豹先生、狼先生、狐先生、鹿先生、野豬先生、野貓先生……所有森林里的大亨，乃至小百姓都一齊請到了，更是一齊都出席了，誰敢不出席呢？用新聞?wù)Z說，就是‘濟濟一堂，極一時之盛’。而叨陪末座的是我們的兔先生?！薄拔覀兊耐孟壬北緛硎仟{先生、虎先生等的盤中餐、腹中食，可是還要在大宴會上為這些大亨唱贊歌，得到的只是沒有成為大亨肚子里的填充物，破例地死在自家的床上。引起我對叢林法則的憎恨和為弱者而悲哀。這就是少年時代對聶紺弩的印象，后來一聽到聶紺弩總把他與那位善良的、膽怯的兔先生莫名其妙地聯(lián)系在一起。兔先生死在自家的床上，經(jīng)歷了坎坷一生、差點被判死刑的紺弩晚年卻在床上寫出許多驚天動地的作品，使我想起兩句詩：“憐君中正和平貌，卻有驚天動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