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蝶入定

在夢蝶兄的書攤上，我認(rèn)識了曹陽。夢蝶兄常常拿了曹陽的詩，去找地方發(fā)表，多半是找余光中老師。那時，余老師編一份小巧玲瓏而又別致的《藍星詩刊》，折疊起來只有一個信封那么大，適合隨身攜帶。至今我都懷念這份詩刊，不僅僅因為我的詩最初都發(fā)表在它上面，更是因為它的編排設(shè)計，極惹人愛。

曹陽對自己寫的詩很不當(dāng)回事。寫了，給人看看就隨手亂放。有時夢蝶兄看了喜歡，叫他拿出來發(fā)表，他理都不理。夢蝶兄記性好，過目不忘，事后默寫下來，再替他送出去。那天曹陽和我談?wù)撪嵆钣璧脑?。他嗤之以鼻地批評我，說女生就只會喜歡什么“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他說，《天窗》才是更耐讀的好詩，說著他背了一句“我是北地忍不住的春天”。盡管我們兩個爭論得不可開交，一旁的夢蝶兄卻垂了眼，一聲不發(fā)，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這時我的同學(xué)楊伴麗走了過來，我們這么奇怪的組合，不能不讓她驚訝。她瞪大了眼睛跟我說了幾句話就滿臉納悶地走開了。伴麗是我的同學(xué)中出名的美女。我正生著氣，也忘記要替他們介紹。伴麗走出很遠了，曹陽說：“真美。”一直沒有動靜，沒出過聲的夢蝶兄突然拍了一記大巴掌，贊嘆地說：“好香??！”

寫于2009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