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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搞文學(xué)搞對象

生于一九五九 作者:大仙 著


五 搞文學(xué)搞對象

八十年代初,流行介紹對象,我在工廠上班,一般都由師傅介紹女朋友,師傅把我介紹給女方時都愛說:小王喜歡文學(xué)。那時候喜歡文學(xué)可不得了,相當于現(xiàn)在喜歡時尚,在那些工人姐妹的眼里,我即使稱不上靈魂的工程師,也算是心靈的泥瓦匠。

對象一般被我培養(yǎng)得也跟著喜歡文學(xué),就像現(xiàn)在的一些時尚男作家,在跟女朋友分手之前,搶先把她們締造成有文學(xué)寫作傾向的女叛逆,就像巴羅什搶在范德薩出擊之前,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腳法挑射入網(wǎng)。然后他們?nèi)鍪植还?,任憑這些女叛逆在無辜無助中上路,任憑她們在前作家男友的陰影中把自己的身影變成無人認領(lǐng)的倩影。

其實在二十多年前,你只要說一句“?。∪松?,人家姑娘基本上就把你當作了一詩人,更不用說你再玩朦朧詩了,那你幾乎就是大師了。當時,我的一句特嗨的話就曾打動過某個對象,我說:就讓我們相約在花后月上吧。對象說:應(yīng)該叫花前月下。我說:花前那多暴露?月下那多老土?至少咱們得千里共嬋娟吧?就算千里共不了嬋娟,那也得千里共一宿吧?對象說: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誰讓你有文化呢?誰讓你是搞文學(xué)的呢?我心想:嗬,那我還真得搞文學(xué)了,不搞文學(xué)怎么搞對象呢?

當時要想通過搞文學(xué)達到搞對象的目的,基本上得把女方控制在“四大名著”的范圍,而能把我們這一代的青春搞得比較沸騰的“四大名著”是:盧新華的《傷痕》、劉心武的《班主任》、北島的《回答》、舒婷的《致橡樹》。在八十年代中的某個夏日黃昏,在暮色掩映的東單書報亭,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孩說:師傅,給我拿本兒《報告文學(xué)》。我緊接她的話音兒:師傅,給我拿本兒《詩刊》。女孩又說:再給我拿本兒《新觀察》。我跟著:再給我拿本兒《星星詩刊》。女孩看了我一眼:我還要本兒《新華文摘》。我也看了她一眼:我還要本兒《詩選刊》。女孩突然問我:你怎么跟詩干上了?我說:我就跟詩干上了。女孩問:你寫詩嗎?我說:寫。女孩說:我也寫。我說:那咱找個地兒聊聊。女孩說:好啊,我就想找個人聊聊,我也不知道寫的是不是詩,都想改寫散文了。

終于,我沒經(jīng)過師傅介紹,自己認識搞了一回對象,是比介紹的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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