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骫骳從俗——市井的寵兒 8

唐宋詞經(jīng)典 作者:楊雨


柳永的這一特點,連清代學(xué)者劉熙載也承認(rèn):“耆卿詞細(xì)密而妥溜,明白而家常,善于敘事,有過前人。”(《藝概》)

和《定風(fēng)波》這樣“明白而家常”的講故事相比,很多類似主題的詩詞作品卻主要以含蓄的抒情為主,其風(fēng)格是差別很大的。除了溫庭筠的詞之外,我們還可以對比一下唐代詩人王昌齡的一首《閨怨》詩:“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內(nèi)容差不多,可是王昌齡的詩,僅僅28個字,沒有過多情節(jié)的鋪敘,抒情顯得含蓄精煉得多。

相比起來,柳永則是“鋪敘展衍,備足無余”(李之儀《姑溪詞跋》),幾乎把話說得不留一點兒余地了。

此外,同樣是思婦,王昌齡筆下的少婦也顯得含蓄優(yōu)雅得多:心上人遠(yuǎn)行了,留守的少婦感到很孤獨,可她仍然是“凝妝”上翠樓,一絲不茍地把自己打扮得格外精致,這說明她的身份是很端莊的貴族婦女。

柳永筆下的這位女子卻是任憑自己蓬頭散發(fā),而且語氣也是任性撒嬌,大膽潑辣。一比之下,就知道柳永詞中的女子身份不高。而根據(jù)柳永的身世經(jīng)歷來看,跟他接觸最為密切的就是青樓女子了。詞中的女子言行舉止應(yīng)該是很符合青樓女子的身份的。

本來擅長抒情的詞,硬是變成了柳永用來講故事的工具,而且還講得這么繪聲繪色,連細(xì)節(jié)都不放過。講故事和“俗”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前人評價柳永的詞“骫骳從俗”,骫,本意是骨頭彎曲,骫骳就是委曲的意思。也引申為作品曲意迎合讀者或觀眾(聽眾),格調(diào)不高的意思。那么,柳永這么賣力地“講故事”,又是在曲意迎合誰呢?

原來,柳永的詞在當(dāng)時最受普通市民的歡迎。那個時代普通市民的審美情趣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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