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指揮臺的一排方形舷窗兩端，各有一只紅色和黃色的座椅。我聽著接待的自衛(wèi)隊員回答一個家庭主婦的提問：“紅椅子是艦長的?！?/p>

那戴遮陽帽的主婦興致勃勃，指著另一端的黃座椅又問：“那么黃椅子是誰的？”

“艦隊司令官?！?/p>

我癡癡望著那紅黃兩把椅子。

那目光炯炯的中年軍人沒有跟來。我看了一陣紅黃椅子，接著從舷窗眺望大海。此刻我恢復了平靜，不再幻覺自己是上錯了艦的水兵。

唯有一瞬的海軍體驗，如心底的大潮，緩緩地鼓動和蘇醒。已經(jīng)又是甲午年的天下大勢。海水被艦首劈成兩片白浪，它們隊形嚴整，奏著進行曲駛過來了；而這一邊卻還沒準備好……橫須賀港從清晨就飄忽小雨。陽光在遠海上空穿透云層，照射著雪白的帆點。從日本海軍的艦橋上望去，它們?nèi)缤捴械募埓?。我心煩意亂，不再看紅黃的椅子，爬下陡陡的舷梯，離開了“鳥?！钡闹笓]臺。

我的脊背掠過透骨的寒冷，船上的風愈來愈大了。橫須賀使我感到意外，我想快去看點兒別的。我們匆匆離開，坐出租車去看下一處。

“快點走，管它到哪里！”

登上出租車時，我差點對司機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