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鏡就摟緊了玉琴，動情地?fù)崦?。玉琴卻掙脫了他的手，只是枕著他的大腿，閉著眼睛，平躺在沙發(fā)上。朱懷鏡不敢再撫摸她，只眼睜睜地望著她。玉琴的胸脯均勻地起伏著，但她的心頭一定鯁著什么，并不平靜。朱懷鏡猜測著玉琴的心情，卻一籌莫展。

過了好久，玉琴一動不動了，像是睡著了。朱懷鏡怕玉琴著涼，想抱她進(jìn)臥室去，或是為她蓋上毛毯，卻又怕弄醒了她。他也不敢動一下，手腳都有些僵疼了。這時，玉琴長長地嘆了一聲，說：“我早就猜到了……”

朱懷鏡覺得沒頭沒腦，問：“你猜到了什么？”

玉琴仍不睜開眼睛，說：“她那么漂亮，那么年輕。”

“誰呀？”朱懷鏡還是不懂。

玉琴睜了眼，望著他冷冷地說：“你的夫人?！?/p>

朱懷鏡頓時感到玉琴的目光火辣辣的，灼得他的臉發(fā)熱了。他很窘迫，不知說什么才好。玉琴望了他一會兒，起身說：“累了，想上床休息了。”

玉琴一個人去了臥室，也不喊他進(jìn)去。他忽然覺得自己留在這里很可笑。他想進(jìn)去說聲今晚去賓館睡。他進(jìn)去了，見玉琴已上床了，用被子蒙著頭，一頭秀發(fā)水一樣流在枕頭上。他摸摸玉琴的頭發(fā)，胸口柔軟起來。他想今晚萬萬不能走了。這一走，說不定就再也回不到這里來。他掀開被子，脫衣上了床，但不想馬上躺下，斜靠在床頭。

玉琴趴在床上，將臉伏在他的小腹處。朱懷鏡想說點(diǎn)什么，卻又找不到一句話，只是不停地?fù)崤募贡场?/p>

玉琴伏了一會兒，說話了：“我只是不愿去想這事，其實(shí)早就猜到了。我想你的夫人一定很不錯的，你的婚姻也一定很美滿的。我一直在內(nèi)心逃避這個問題?？伤裉靵砹?，我們見了面。她是那么小巧、水靈，那么落落大方。我在她面前，覺得自己只是一堆肉，一堆無機(jī)組合的肉，俗不可耐，沒有一點(diǎn)兒生氣。她的目光那么生動，當(dāng)她望著我微笑時，我覺得很心虛，覺得她的微笑越來越像一種嘲弄。”

朱懷鏡想不出什么話來開導(dǎo)，只說：“她是她，你是你。你沒有任何必要同她作什么比較。我現(xiàn)在要來說你如何如何漂亮，可能很滑稽，很荒唐。你只要相信，我是真的很愛你就行了?！?/p>

玉琴說：“是嗎？愛啊，是的愛啊。這個愛字讓人說了何止千萬次，億萬次，都發(fā)餿了，有股酸腐味了。我為你終日牽腸掛肚，但就是說不出這個字。不過你說出來，我還是愿意聽。在我面前說過這話的不止你一個，可只有聽你說起，我不覺得肉麻?！?/p>

朱懷鏡聽了玉琴這話，很是感慨，說：“玉琴，這說明你也是愛我的，所以你聽我這瘋話才不覺得肉麻。你不用對我說什么，我明白你的心思。

“都是命?。　庇袂僬f，“我媽媽是這個命，我又走了她的路。這么多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再重復(fù)媽媽的命運(yùn)，但還是這樣了?！?/p>

玉琴從來沒有向朱懷鏡說起過自己的身世，他也不便問她。他只是從未聽說過她有親人，似乎她一來到這世上就是孤零零一人。上次袁小奇為她看相，說起她父母雙亡，無親無故。事后他想問她，卻怕引她傷心，就忍住了。今天玉琴又提起這話題，他很想讓她說下去，但她只嘆了一聲，又不說了。這嘆息聲讓朱懷鏡對女人更加愛憐起來，躺下去摟著她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