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鏡本想點到為止算了，可又怕四毛還不明白，就索性敞開說了：“你千萬別去外面吹牛，說我這次本沒有什么傷，霸蠻在醫(yī)院睡了兩個月，睡掉了龍興賓館一萬五千塊錢的醫(yī)藥費，還白賺了五千塊錢，比做什么事都劃得來。你的確劃得來，這比我們市長的工資還高幾倍哩。可你只要這么一吹牛，就會出事，你就成了詐騙犯，我和你姐姐也成了你的同黨，人家認(rèn)真一追究，麻煩就大了?！?/p>

四毛忙說：“我知道我知道。這事我今后好丑不說就是了。家里沒人知道這事，荊都又再沒人認(rèn)得我。”

飯菜好了，四毛忙去廚房幫著端菜取碗。開始吃飯了，香妹的臉色就好些了。朱懷鏡討香妹好，對四毛說：“我一天忙到晚，沒有時間。你的事全搭幫你表姐，是她到處求朋友幫忙?！?/p>

香妹佯作生氣，說：“這事你就全賴在我身上？今后萬一出事了，就全是我的責(zé)任！”

朱懷鏡就笑。四毛的臉卻紅了，說：“姐姐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只要我不亂說，龍興酒店就不會知道這中間的名堂?！?/p>

朱懷鏡說：“你姐姐其實是擔(dān)心你出事。萬一事情露出來了，我和你姐姐只是面子上不好過，沒有什么責(zé)任的，責(zé)任只在你本人身上?！?/p>

四毛那樣子就有些恐懼起來，口上只說：“我反正不說這事就是了?！?/p>

吃完晚飯，香妹問朱懷鏡：“你還要過去？”

朱懷鏡嘆了聲，無可奈何的樣子，說：“沒有辦法，還得過去?！?/p>

香妹說：“你要去，就沒時間同你商量。四毛同我說，他還是想在這里找個事做，你看是不是想得了辦法？”

朱懷鏡心里怪香妹當(dāng)著四毛的面同他說這事，他回旋的余地都沒有。卻礙著四毛的面子，只好說：“想想辦法吧。四毛先別急，愿意呢就在家休息幾天，等我找找人。反正你也不虧，你這五千塊錢，原來在家里一年都掙不來。”

四毛就說：“是掙不來。我跟王老八做，十五塊錢一天，還不是天天有事做。一年掙個三四千塊錢就紅天了?！?/p>

朱懷鏡再閑話了幾句，看了看手表，急急忙忙的樣子，說：“我得走了。”

朱懷鏡徑直去了玉琴那里。他開門進去，不見玉琴，只聽得浴室流水嘩嘩。他推開浴室門，見玉琴閉著眼睛，躺在浴池里，一動不動。他走過去刮了下玉琴的鼻子，玉琴仍不睜開眼睛。他便又去吻她，可她的嘴唇動也沒動一下。朱懷鏡不知她為什么又不舒服他了，一個人退了出來。

朱懷鏡坐在客廳里，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她是不是為四毛賠償費的事而看貶了他呢？他最怕玉琴把他看做一個俗人?？伤芜_(dá)清告訴他，玉琴并沒有在這事上多說什么，只由老雷做主。

朱懷鏡一個人呆坐了好久，玉琴才出了浴室。他忙起身扶著玉琴坐在自己身邊。玉琴不躲他，也不熱乎，只是懶懶地靠著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還是怎么了？”朱懷鏡把玉琴攬進懷里，一手摸著她的額頭。

玉琴卻閉了眼睛，什么也不說。朱懷鏡就急起來，說：“玉琴你這樣我最怕了，我不知是你真的不舒服，還是我哪里做錯了。你好歹說句話呀？”

朱懷鏡玉琴玉琴好玉琴地叫了好一會兒，玉琴才微微睜開眼睛，輕聲說：“你沒有做錯什么，我也沒有哪里出毛病。我只是心里不暢快?！?/p>

朱懷鏡說：“你怎么不暢快了？為什么？總有原因呀？”

玉琴說：“你別問了，沒有原因。”

“怎么可能沒有原因呢？是我讓你不開心嗎？你說，你要我做什么，你說呀？”朱懷鏡搖著玉琴的肩頭說。

玉琴晃了晃頭，緩緩說：“你別問了，真的別問了。你只讓我在你懷里清清靜靜躺一會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