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與斯特勞森哲學的因緣(4)

生活并不在別處 作者:應奇


其次,從英國哲學乃至自康德以降的整個近代哲學的變更來看,如果說從語言學轉向之后,作為康德認識論問題之背景的英國經(jīng)驗主義傳統(tǒng)早已被整合進對于語言(理想形式語言或自然日常語言)的邏輯結構或其用法語境的分析之中(鄭宇健:《作為文本的自然與作為實在的理性:世界由去魅到復魅》),那么斯特勞森的貢獻正在于把描述的形而上學對概念圖式及其基本結構的探索與對康德關于經(jīng)驗的普遍必然結構的闡發(fā)結合起來,在語言哲學的背景下促成了先驗論證的復興,從而變革和擴展了傳統(tǒng)的經(jīng)驗概念。正是運用這種改進了的論證,斯特勞森有力地駁斥了關于客觀對象和他心知識的懷疑論,從而把哲學在維特根斯坦那里主要具有的否定性功能轉變成正面的、建設性的工作進行了下去。用由于“攻讀了當時風行的牛津哲學家們的著作,剛剛從一個舊派哲學家變成新派分析哲學家”的羅蒂1967年在為他所編的《語言學轉向》撰寫的長篇導言中的話來說:“語言哲學有可能超出它的單純批判的功能,而轉變成另一種活動,在這種活動中,它不是從有關語言行為的事實中推出傳統(tǒng)哲學問題的消失,而是尋找語言自身的可能性的必要條件,正如康德致力于發(fā)現(xiàn)經(jīng)驗可能性的必要條件那樣。”

最后,從效果歷史的角度看,斯特勞森哲學對20世紀下半葉的影響不僅限于英語世界,而且對德語和法語哲學都有深遠的影響。恩斯特·圖根哈特和保羅·利科就是兩個最顯著的代表。在現(xiàn)象學傳統(tǒng)和分析傳統(tǒng)之間出入自如的圖根哈特恰恰認為,“海德格爾關于存在的理解的問題只有在語言分析哲學的框架中才能獲得具體和現(xiàn)實的意義”。通過對單稱詞項、指稱、述謂、個別化、客觀性和識別的獨創(chuàng)性研究,圖根哈特系統(tǒng)地發(fā)展了一種語言分析的對象理論。這一工作顯然受到了《個體》一書的強烈影響,實際上,圖根哈特的一部分工作可以被理解為是對斯特勞森的哲學理路及其背景的闡釋和發(fā)揮。由于論題的相似性,德國哲學家格洛伊曾把兩者相提并論。人們甚至可以在圖根哈特的代表作《關于語言分析哲學的講演》(英譯本名《傳統(tǒng)哲學與分析哲學》)和《自身意識與自身規(guī)定》與斯特勞森的物體概念和人的概念之間發(fā)現(xiàn)某種形式上的對應性。利科則把斯特勞森的指稱和識別理論、基本殊相和人的概念用作他建構“自我”意義的重要資源。這集中體現(xiàn)在他的《作為他者的自我》一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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