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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4日 第十二天:大喘氣

冷暖50℃:從股市K線到珠峰雪線 作者:方泉


我們大本營的餐帳

時醒時睡百無聊賴的一夜終于過去了,幾次想吃散利痛、阿司匹林之類緩解高原反應(yīng)的藥,忍住沒吃。如果5 300米海拔扛不住,那么6 100米的C1,6 450米的C2,7 300米的C3,乃至7 900米的C4怎么辦?即使為了保證藥效也得忍到C3再吃!

一日三餐,阿鋼總像大領(lǐng)導(dǎo)似的等其他人都坐定才掀簾進(jìn)來(中午不拉門簾)。個兒不高卻駝背,進(jìn)來后往往低著頭挑起眼皮機(jī)警地巡視一遭才款款地找地兒坐下來,坐定時一定會長長吁一口氣,再很夸張地喘一陣——隔三個座位都能清晰地聽到,仿佛沖上一陡坡似的,引來一屋子人肅穆和側(cè)目,他似渾然不覺。晚餐時我說你喘這么大動靜不至于吧,隊員里你最年輕,你有哮喘病嗎?他說他以為上到5 300米會馬上下撤到4 700米,他帶了專門緩解高原反應(yīng)和咳嗽的湯料煲湯,要是在5 300米呆下去今天得找羅塞爾允許他到廚房煲湯……他的粵語普通話本就得猜著聽,這樣所答非所問更讓人不明就里聽著頭脹!而且,他居然氣壯山河地突然一個噴嚏,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他。新西蘭教練蘇珊生氣地斥責(zé)他。他幾乎面無表情,我說你看我忍不住時怎樣打噴嚏——把臉埋進(jìn)外衣內(nèi)盡可能壓低聲音;你看那些老外打噴嚏,全捂著嘴打完后必說一句“Excuse me(對不起)”……他還是表情木然,好像聽不懂蘇珊的英文也聽不懂我的中文似的。怪啊。

這家伙是個地產(chǎn)老板。但瞅那派頭兒很像從小被捧著長大的富二代,特立獨(dú)行不合群,主意還特正,性格還特犟。優(yōu)點是我和王巍怎么數(shù)落他他也不生氣不反駁,好像秉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謙虛態(tài)度,也好像是這耳朵聽那耳朵冒,此等小節(jié)不足掛齒似的。

昨夜即流鼻涕,喝兩袋感冒沖劑。高海拔地帶也最忌感冒,會引起肺水腫等高山病的,大意不得。今天起早上喝一袋生姜沖劑,晚上喝一袋感冒沖劑。白天泡喝王巍太太特地找中醫(yī)配制用以清熱解毒的人參菊花板藍(lán)根。泡在大水瓶里的菊花燦爛奪目,日本老太智慧子問明情況后要去一些也泡上喝,贊不絕口。

純粹來參加徒步的蔣總和莉莉今天乘直升機(jī)走了。蔣總把他薄、厚抓絨衣都留給了我說:“至少和你那件倒著穿,不到臭不可聞時不用洗啊”。莉莉是服裝設(shè)計師,自己穿衣特講究顏色搭配,還時或征詢我們對探路者服裝的意見和建議——來之前王靜送我們十幾件探路者的各式服裝,以至于我都不好意思帶更多同類的名牌衣服來。由衷地“廣告”兩件:探路者的高山睡袋設(shè)計成左右兩側(cè)皆有拉鏈,很方便實用,沒登過高海拔雪山的人想不出來;連體羽絨衣后腰開口的兩重拉鏈,有效地彌補(bǔ)了極端天氣大便時可能拉壞一個拉鏈后的尷尬,它的小缺點是前襠小便拉鏈開得不夠長……其實戶外10年,我是看著探路者裝備從低檔攤位走向鬧市連鎖店的。王巍總說探路者的鞋合適,不用磨合即很利索。

在高原反應(yīng)狀態(tài)的惴惴不安中,有同伴離去,想想自己還得在這艱苦的環(huán)境里熬上一個半月,不禁有些傷感。蔣總和莉莉來道別時,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王巍說:“無論如何,我們已熬過五分之一的時間了。”整個行程計劃是60天,度過12天正好是五分之一啊。但畢竟還有更艱險更漫長的五分之四哪!

蔣總說在北京等我們,等我們返回時請我們吃皇城老媽火鍋。沈陽人王巍、四川人王靜、廣東人阿鋼和北京人方泉厭惡西餐時皆不由自主地說起心馳神往的中餐美食,口味迥異的四個人最后找到的最一致的吃法是火鍋——還得是既紅湯又白湯,既鮮羊肉又黃鱔,并且大家記憶猶新的,結(jié)果便是皇城老媽。

蔣中富同志,可得說話算數(shù)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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