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扶了一下眼鏡，拿起紙，說：“波蘭的一道名菜，就是牛肉辣湯。解餓過癮?！彼钢埳系囊惶巻枺骸斑@里記漏了沒有？”

“電話局為我們監(jiān)聽的人，速記技巧很好，不會漏記的?！?/p>

平野分析說：“昨晚十一點四十一分的那個電話里，洪望楠說‘明天南市區(qū)你不要去了’，一定是他們原先說好是兩人一塊兒去，洪望楠突然決定不帶王多穎去了，這是他在十一點多冒險往王家打電話的原因……”

“為什么呢？”

“為什么？王多穎也是這么問的。不過下面洪望楠給王多穎的答復(fù)顯然在敷衍她。他說：太早了，你是個懶丫頭，起不來。就是說，去南市區(qū)的這件事，有一定的危險，洪望楠不愿意王多穎跟他一塊兒冒險。多穎畢竟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望楠舍不得她冒一點風(fēng)險……”

老唐點頭。

“那么，他們?nèi)ツ鲜懈墒裁茨?？?/p>

“無非是跟什么人接頭?！?/p>

“跟誰？”

老唐喝了一口咖啡，接著說：“找到洪望楠的住處，跟蹤他，就明白了?！?/p>

平野思忖著。

老唐繼續(xù)說：“只要找到洪的住處，什么都好辦，把他抓起來一審，別說南市的接頭人，全上海的接頭人就都有了……”

平野輕輕搖頭：“你知道這件事我為什么找你而不找我自己組織上的人嗎？就因為你既不為日本人干，也不為汪精衛(wèi)干，更不為共產(chǎn)黨和國民黨干，你只為……”他捻了捻手指頭，“鈔票干。要是一上來就把洪望楠抓起來，我需要你嗎？上海有多少部抓人審人的機器？”

老唐對平野的理解表示欣慰，不過他還是不解：“為什么不能抓他？”

平野似笑非笑地說：“現(xiàn)在不能抓。只有讓洪望楠到處走動，我們才能發(fā)現(xiàn)所有中央飛機制造廠的老員工和現(xiàn)在正在為他提供保護的國民黨地下組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