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街121號!實在不壞,這么一座漂亮的大房子。大湯姆一下閃進轉(zhuǎn)門,心里就禁不住冷笑:“法官老頭,你對自己的房產(chǎn)糾紛,也不受理?”
大湯姆在紫紅的毯子上走著,笑著,竟沒意識到,碰到的人都有點熟悉,衣服在暗處都會發(fā)綠。特別是那個開電梯的,邊看名片邊用眼角斜他,剛才一接過名片還推了他一把,好像他不會上電梯似的。
電梯升得忽快忽慢,腳下像有了彈性;大湯姆忽然想:大法官該有太太吧?在不在家?是像蘋果還是蘋果干?要是在家,該說什么?萬一再有一個小毛頭,哦,上帝!孩子永遠是無辜的!他猛然恨起自己來:為什么不趕快結(jié)婚?有個夫人,嗯,大湯姆恍惚覺得,有夫人有孩子,就不會有“房產(chǎn)糾紛”了。
就在大湯姆猶豫不定,幾乎要打退堂鼓的時候,電梯門開了,大湯姆不由自主就走了出去——
奇怪,是個房間?誰的房間?是個空房間,狹長的打著鐵網(wǎng)的天窗外亮著白天;嘩!身后又一道鐵柵關(guān)上了,真保險,真像個監(jiān)獄。
過了好幾分鐘,發(fā)呆的大湯姆才打了寒噤,他看出這就是監(jiān)獄!——就是電視上老放的每天張大嘴巴不說話的地方……
四面墻日夜閃動著一條字幕:“想想,如果你要明白。”
想呀!大湯姆抱住頭,蹲下想來想去,就想過了世世代代。
初刊《星火月刊》1983年第7期初刊時題為“鑲在墻上的電視”。1992年底作者自編小說集時改為“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