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宋冬野:我差一點兒就把《董小姐》給刪了(2)

烏托有個幫2:我們終將抵達 作者:米拉拉


“真是體會到寫不出歌的痛苦了”

《文周》:6月16號你發(fā)了一條微博說“去干該干的事了”,是去干什么了?

宋冬野:寫歌兒唄。就天天悶在那兒寫,還是寫不出來。嚴格地說也不是寫不出來,寫出來了,刪掉了。寫出來的東西老覺得特空洞,什么“春色不過宛如江南,月色不過你。但愿不在此時此地,誰都不在意”。就覺得,(撓頭)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不知道在對誰唱這個歌,唱出一句詞,不再會自動浮現(xiàn)一段記憶,還需要去想象一下那是個什么畫面……就不好了。

《文周》:悶在家里寫歌的時候?qū)ψ约翰扇×耸裁创胧﹩幔?/p>

宋冬野:能采取什么措施啊。關(guān)門,而已。關(guān)門死磕。

《文周》:哭嗎?

宋冬野:哭倒是不哭,就是難受。彈兩個小時就覺得,“我靠,緩一緩,緩一緩”,然后再彈兩個小時……周而復始。就好像那會兒最苦×的時候,天天醉生夢死地在家的那種感覺似的。

《文周》:你說過,判斷一首歌好還是不好,就看能不能把自己唱得熱淚盈眶。后來這段時間達到過這個標準嗎?

宋冬野:有這種情況,但是老是推翻自己。寫完了之后覺得“嗯……不錯”,第二天覺得“都是什么呀”,然后就清空回收站。

《文周》:第二天推翻自己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宋冬野:巨沮喪,死了算了。

有一陣我特別抑郁,每天在思考同一個問題:人為什么活著呢?這個問題越想越可怕:為了愛情,那不早晚得死嗎;為了親情,那他們不早晚得死嗎;為了開酒吧,那不早晚得死嗎;為了錢嗎?那不早晚得死嗎……為什么大家都覺得死亡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我們要避諱這個?為什么死了大家都會傷心呢?我不知道,我沒體驗過,要不然就死一個試試。怎么死呢?

站在窗口往下看,思考……然后十三看見了:“你干嗎呢!”(笑)那段時間特別不好。

《文周》:那大概是什么時候?

宋冬野:今年,四五月的時候。后來不知道怎么著,就好了。就覺得好像還是有點希望的。寫唄,該干嗎干嗎。

《文周》:似乎早在兩年前,你在跟前輩們聊天的時候,他們就說之后會面臨一個寫不出歌的過程。也就是說,之前你打過預防針,但真到這個時候還是覺得特別痛苦?

宋冬野:真是體會到這種痛苦了。(笑)

《文周》:從什么時候開始明顯地體會到?

宋冬野:從去年就開始了,走了一大圈兒的巡演嘛,越演越覺得,不好意思。(笑)原因有很多:比以前有錢了,想要什么東西都能滿足了;聽的東西也多了,覺得這個也好,那個也好,不知道該怎么給自己定一個方向,或者說該不該給自己定個方向……不知道。沒有人跟你真正地聊故事了。以前都是陌生人對陌生人,這樣就可以聊得很深入;后來就都不是陌生人了,大家都是說,“哦,你是宋冬野,跟你聊一會兒”。你慢慢發(fā)現(xiàn)誰的故事都一樣,會把故事偽裝一下,把自己美化一下:“我經(jīng)歷的事情都是別人的錯。”

《文周》:那你呢?你在講自己經(jīng)歷的時候會認為都是別人的錯嗎?

宋冬野:我以前是這樣。得看跟誰講,或在誰面前你能拉得下臉來。你得知道聊天的這個人,你在他面前沒有什么可裝的,沒有什么可藏的,才行。一旦你在他面前要顧及自己的形象,那就完了。我也會偽裝一下,我不會說臟話,而是“你好你好”。很難真誠,很難坦誠,特別不好。

《文周》:你似乎并不是一個特別顧忌形象的人,在微博上會罵給所有人看,為什么覺得別人認識你了,你就不能說臟話了?

宋冬野:我可以啊,我會努力這樣,但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熟的人知道我這樣,但更多的人認為,“你是一個柔情的小王子”,(笑)所以一旦你放縱一下,表達自己真實的另一面的時候,很多人就……

《文周》:“你怎么這樣?。?rdquo;

宋冬野:對對對,很明顯地看出來。也不能說歌和人它不是一回事,它是一回事,歌它可能還是太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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