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春秋(4)

紅顏往事 作者:趙輝


來到吳國,我的生活里驀然涌進形形色色的人,所有的生活都改變了,我開始逐漸了解這個敵國的世界。

夫差愛我至深,讓我暫住伴奴灣,招苦役十萬人,大興土木,耗盡財力,重建姑蘇臺,建造春宵宮。然后又開始為我起建館娃宮。三年聚材,五年落成,歷時八載。亭閣樓廊,蜿蜒起伏,池臺錯落,下面修建一個大湖,沿湖遍植奇花異卉,湖上錦帆翩翩,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在館娃宮,他專門為我建了一座曲廊,廊下全部被鑿空,放入很多大甕,上面鋪上石板,每當我婀娜多姿,步履裊娜,在曲廊上行走和跳舞時,地下就會發(fā)出清脆美妙的回聲,被稱為“響履廊”。

這個沉浸在熱烈愛情中的霸主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來討好我,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他還常叫我穿上木屐,腰系銅鈴,翩翩起舞,這叫響鈴舞。我那美妙的舞姿令他如癡如醉,目不轉(zhuǎn)睛。

自從得到我之后,夫差幾乎每日每夜陪我嬉戲,荒于政務,一心一意地享受快樂。生活日漸霏糜。夏日,我早起梳妝,好以館娃宮內(nèi)的水池為鏡,他常立于我身后,親自為我撩發(fā),贊嘆地對我說:“以你的嬌艷,映入水里,真是水也生媚啊?!倍?,下雪的夜晚,他常陪我踏雪訪梅,興趣盎然,不以為倦。

我常心痛,總捧心蹙眉,淚水漣漣。夫差見此,便覺得我如梨花帶露,荷花留珠,愈加寵愛。其他妃嬪見狀,紛紛效仿,卻遭吳王嘲笑,言為東施效顰,愈見其丑。

他以王妃的規(guī)格和排場待我,還用諸侯敬獻給他的青銅,為我鑄了酒器青銅盉。盉上,一條弧形鏤空的大龍盤旋著,下面是無數(shù)條小龍纏在一起,精美絕倫,巧奪天工。上面刻有“郚王夫差吳金鑄女子之器吉”的精美篆字,這對我來說,是無比的恩寵和榮耀。他,居然如此看重我這個異鄉(xiāng)進貢的女子。

他還常帶我出宮游玩,駕車去姑蘇城最繁盛的街市,叫侍臣大聲吆喝:愿見西施者,須交金錢一文。百姓爭相一睹我的美貌,街上擠滿了人群,裝錢的柜子頃刻而滿。

但金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夫差是炫耀自己得到了天下第一美女,他只是喜歡這個彩頭,這是一種炫耀和自豪。這個時候,他不再像一個威嚴的國王,卻像一個頑皮的孩童,和百姓同歡同樂,親密無間。

然而,在治國上,他卻雄才大略。

這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吳王夫差雖然偏居東南,是被中原視為“蠻夷之邦”的君主,卻立志做天下第一的英雄。他開通了邗溝、黃溝,打通了南北水道。他多次渡江越淮,問鼎中原。

他為人寬厚大氣,勾踐十三年,越國饑荒,向吳請糴。伍子胥主張乘機滅越,不可給予糧食。夫差不顧伍子胥的反對,派人送去大米萬石,拯救了無數(shù)饑民。

北上討齊,稱霸中原是夫差的夢想。太宰伯嚭支持伐齊,相國伍子胥卻擔憂越國在背后偷襲,極力反對。所以,夫差一直舉棋未定。

不久,圣人孔子的弟子子貢來到吳國,勸說夫差伐齊,逐鹿中原,實現(xiàn)霸業(yè)。于是,吳王終于決定出兵與強齊作戰(zhàn),留下伍子胥鎮(zhèn)守姑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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