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跟大多數(shù)洛杉磯人一樣，不需要預先講明自己談的是地震造成的破壞。這件事大家都明白。

“我有幾個小客戶，”他接著說，“通用汽車公司在范紐伊斯地區(qū)有個分廠，我以前是他們在當?shù)氐陌l(fā)言人，直到那家工廠關(guān)門為止。那以后我就出來自己干了。”

“六十年代的時候，你為什么要離開《時報》？”

“我得到了――我是不是有什么嫌疑？”

“絕對沒有，金先生。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你。幫幫忙吧，我很快就會說到正題的。你剛才說到了你為什么離開《時報》?！?/p>

“是的，好吧，我得到了一份更好的工作。有人請我去給當時的地區(qū)檢察官阿諾·康克林當新聞發(fā)言人，于是我就答應了。那份工作薪水更高，比報道罪案更有趣，前途也更好?！?/p>

“什么叫做‘前途更好’？”

“呃，實際上我當時是想錯了。在我接下那份工作的時候，我以為跟阿諾在一起會前途無量。他這人挺不錯的。按我的想象，我最終會――我的意思是，如果跟他綁在一起的話――跟著他進入州長的官邸，甚至是華盛頓的參議院?？墒虑楦蚁氲牟灰粯?，最后我只落了間雷瑟達區(qū)的辦公室，在里面吹著從墻上裂縫中灌進來的風。我不明白，警察為什么會有興趣了解這――”

“康克林怎么了？為什么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樣？”

“是這樣的，這些事我也不太懂。我只知道，六八年他計劃競選總檢察長，而那個位子對他來說簡直是唾手可得，可他卻……放棄了。他退出了政治圈子，回頭去從事法律工作。像他這樣的人開私人律師事務所可不是為了從外面那些公司身上掙大錢。他開了間只有一個人的律師事務所，我很佩服他。據(jù)我所知，他接的業(yè)務有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公益性的。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在提供無償服務?！?/p>

“這么說，他是在贖什么罪嘍？”

“我不知道。也許吧?！?/p>

“他為什么要放棄？”

“我不知道?！?/p>

“你是他那個圈子的核心成員嗎？”

“不是。他周圍也沒什么圈子，他就是自己一個人?！?/p>

“還有戈登·米特爾?！?/p>

“沒錯。你要想知道他為什么不參選的話，去問戈登好了?！闭f到這兒，金突然意識到博斯提起了戈登·米特爾這個名字。“你查的事情跟戈登·米特爾有關(guān)嗎？”

“讓我先問完吧。你覺得康克林不參選是什么原因？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p>

“首先，他并沒有正式參選，因此也不需要公開發(fā)表退出聲明，不參加就是不參加了。當然，外面還是有很多流言的?！?/p>

“比如說？”

“噢，多了去了。有人說他是個同性戀。也有別的流言，經(jīng)費問題什么的。還有人說這是因為黑幫的威脅，他們說一旦他當選就要殺了他。全都是這樣的東西，都不過是本城政客之間的竊竊私語而已?！?/p>

“他一直沒有結(jié)婚嗎？”

“據(jù)我所知是沒有。不過，要說他是個同性戀的話，我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p>

博斯注意到，金的頭頂已經(jīng)被汗水浸得油光锃亮了。房間里已經(jīng)很暖和了，可他還是沒有脫去身上的羊毛衫。博斯迅速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好了，跟我說說約翰尼·?？怂沟乃腊?。”

透過金的眼鏡，博斯看到他眼中閃出了往事重現(xiàn)的光芒。這光芒轉(zhuǎn)瞬即逝，但對博斯來說卻已經(jīng)足夠了。

“約翰尼·?？怂?，那是什么人？”

“別裝了，蒙迪，這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沒人在乎你以前干過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報道背后的內(nèi)幕。這就是我上你這兒來的原因?！?/p>

“你是說我以前當記者時的事情嗎？我寫過很多報道，而那已經(jīng)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是個孩子。我總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記住吧。”

“但你肯定記得約翰尼·?？怂?，通過他你才找到了更光明的前途，那個成了泡影的光明前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