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嗅著這盤水果，心里想著現(xiàn)在怎么會有這么大的甜梨，一定是溫室里種出來的。不行，馬上就該吃晚飯了。吃個蘋果吧……?。￠僮樱‖F(xiàn)在她確定了，就吃橘子，橘子是她最喜歡的水果，比橙子好剝皮。而且一瓣一瓣的，很方便。

她剝?nèi)ラ僮悠?，用堅硬的牙齒嚼起一片片多汁的、甜甜的果肉，并優(yōu)雅地把籽吐在掌心里。

吃完以后，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房間和桌椅都整潔到讓她不知該如何處理水果籽和果皮。她馬上就決定把手里的果皮殘渣往窗外的中庭一扔了事。當她繞過桌子要離開時，遲疑了一下，再吃一個？盤里還有兩只誘人的大橘子。她果斷地搖搖頭，從原先那扇門走出去，隨手將門帶上。

現(xiàn)在她覺得好一些了。她又走回長廊。該干什么呢？如果她回去，那個老惡魔一定會把她轟出來，她又不想回自己的房間……她眼前又一亮，一個一頭灰發(fā)矮胖的中年女人，穿著一身黑，坐在長廊盡頭、電梯對面的那張桌子前。是沙恩太太，負責二十二樓大小瑣事的管理員。

戴弗西小姐經(jīng)過右邊那扇門時，不自覺地閉了閉眼睛，她又一次雙頰緋紅，那扇門直接通往柯克先生的辦公室，而辦公室與接待室只有一扇門之隔。辦公室里懂得討好女人的奧斯本先生正在……她輕聲嘆息，然后走了過去。

"你好，沙恩太太。"她愉快地和這位矮胖的女人打招呼，"今天下午過得還好嗎？"

沙恩太太露齒而笑，機警地四下巡視后對戴弗西小姐說："啊，是戴弗西小姐啊。我說，戴弗西小姐，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是老惡棍讓你忙成這樣嗎？"

"去他的，"戴弗西小姐不帶任何怨恨，語氣平靜地說，"他就是撒旦，沙恩太太，他剛剛把我從房里趕出來，你能想象嗎？"沙恩太太咯咯笑得很可怖。"柯克先生的合伙人今天從不知是從歐洲還是哪兒回來，就是那個伯恩先生。柯克先生設晚宴為伯恩先生接風，他自然也要出席晚宴。你猜怎么著？他得穿上衣服赴宴去，所以--"

"穿上衣服？"沙恩太太不解地重復道，"他難道赤身裸體？"

戴弗西小姐笑了。"我是指穿燕尾服這些事。不過呢，他根本沒辦法自己穿，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兩條腿的關節(jié)都變形了，又有風濕痛。都七十五歲了還以為自己很年輕。你猜怎么著？他竟然不肯讓我?guī)退?，還把我趕了出來！"

"可想而知。"沙恩太太說，"男人有時候就是這么可笑，我記得有一次我丈夫丹尼--上帝保佑他的靈魂安息--痛風的毛病發(fā)作了，我不得不--"她猛地停嘴，電梯有人走出來，她的態(tài)度馬上一變。一個女人，顯然不是飯店的員工。當她經(jīng)過沙恩太太的桌前時，還散發(fā)出一陣淡淡的酒氣，隨即往樓層的另一端走去。"看到這個蕩婦了沒？"沙恩太太努一努嘴，戴弗西小姐點頭。"她的事，我可有的跟你說了。為什么我會知道，因為我女兒打掃這層樓，她在這個女人房里發(fā)現(xiàn)了特別可怕的事，光是上星期，她們就在她房間的地板上收拾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