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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愛你,只能到這里(2)

花火:用一生換你一次初相遇 作者:不二家水水


安以若進大學(xué)的第一個五一,七天的長假,對于初入大學(xué)的他們而言,回家心切。

她拖著小行李箱出女生公寓的時候,碰見顧煜城站在大門口的槐花樹下。

她只站著,看著顧煜城向她走來,背景的槐花恣意綻放,一路芬繁相送。他站在她面前,陽光照著他的側(cè)臉,弧度很美。他說:“安安,我在等你!”

五月的空氣浸潤了花香,聞著讓人心曠神怡。

他幫她拿行李,送她去車站,兩人一路無言,隔著五步的距離。那種微妙的氣氛叫做曖昧,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他磨破了嘴皮,說服了檢票的阿姨,跟著她進到了站臺。

上車的時候,顧煜城拉住她,無比嚴(yán)肅地說:“安安,我們以后在一起吧!”他沒有說做我女朋友,也沒有說我們交往,只說我們以后在一起。

人聲鼎沸,她聽的不甚真切,但又仿佛一字一句都烙進了心里。安以若臉紅,急急的上車。

車開動的時候,她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一點一點變小。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大半個身子伸出窗口喊:“等我回來?。 ?/p>

聲音隨風(fēng),飄到他的耳里。

他的身影已經(jīng)凝聚成一個黑點了,可是她卻似乎看到他的笑。

她確信他一定聽的見。

于是所有的故事和情節(jié)都變得理所當(dāng)然 。

年少的過去,于每個人而言,都是一個美夢。即便當(dāng)時的生活很純粹很簡單,可是就是這種純粹和簡單,成了日后念念不忘。出了社會,現(xiàn)實就像墻上的一顆蚊子血,而過去,就像胸口的一顆朱砂痣。

還有哪一種愛情能有年少的愛情那樣純粹呢,不摻雜任何的雜質(zhì),只是因為看對眼,只是因為喜歡,只是為了享受在一起的感覺。

寢室的姐妹在說著顧煜城如何出類拔萃的時候,她躲在一旁偷偷的笑:她的男朋友是那樣優(yōu)秀的男子。那種美好,美得不真實,可是偏偏是屬于她的。

那時的安以若常想,她的顧煜城,不是最帥的,但是他有著最溫暖的笑,最清澈的眼神,最美的側(cè)臉。他不是最多才多藝的,可是會在她生日的時候深情的給他唱生日歌。他寵她,愛她,讓她。他們像校園中最尋常的情侶,一起牽手漫步在梧桐樹下,一起去圖書館,一起上公共課,一起聽報告。

顧煜城沒事的時候喜歡一遍一遍“安安”地叫她。他說那是專屬于他的稱呼,那是他們之間的暗號。冬天的時候,他會捂著她的手放進他大衣的口袋,顧煜城的手很寬厚,握著他的手時候,安以若莫名的覺得安心——好像只要牽著他的手,閉上眼睛都不會在塵世走丟。難過的時候,顧煜城會給她買“不二家”的糖,因為以若堅信,糖的甜蜜能融化悲傷。那時的安以若還孩子氣的瘋狂的迷了著周杰倫,于是顧煜城不聲不響排上三四個小時的隊給她拿到周杰倫親筆簽名的專輯。夏天的天很熱,他的襯衫都汗?jié)窳耍樕隙紩竦妹撈?,可是拿給她CD的時候卻笑得那樣明媚。

安以若沒課的時候,常常喜歡膩著顧煜城去上他的專業(yè)課。顧煜城學(xué)的是建筑,安以若對那些專業(yè)術(shù)語和名詞就像聽天書,但是就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顧煜城每一節(jié)課都聽的很認(rèn)真,安以若只靜靜在一旁,偶爾看自己的書,偶爾在紙上信手涂鴉,煞有介事地寫著——安以若,顧煜城,筆筆相連,字字相嵌。后來發(fā)現(xiàn),她寫顧煜城的名字,寫的比自己的名字還好。又或者什么都不干,只是側(cè)頭看著他認(rèn)真的模樣,暗暗在心里勾勒他側(cè)臉的線條。于是為了在紙上描繪他最俊的側(cè)臉,安以若跑去美術(shù)學(xué)院學(xué)了整整三個月的素描。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lán),日子總過得太快。

大三的下半個學(xué)期,安以若班級組織一次兩個月的支教實習(xí)。云貴高原的一個小山村,地圖上都找不出確切的位置。那時候顧煜城已經(jīng)畢業(yè),為了安以若也放棄出國,留在本校念研究生,等著她畢業(yè)和她一起去。那是安以若和顧煜城第一次隔著這那么長的時間見不到面。心里總是空落落的。

出發(fā)前幾天,顧煜城一遍一遍上網(wǎng)查那邊的氣候地理狀況,又一樣一樣幫她置辦物件,大大小小整整一箱,比她媽媽還仔細(xì)??此β档谋秤?,她只覺得鼻子發(fā)酸。

一直到他送她上火車,她才覺得越發(fā)舍不得,雖然只有兩個多月,可是總歸是見不著他。

到了那邊,狀況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惡劣。沒有水,沒有電,沒有信號。三頓飯,兩頓吃的是玉米,還有有一頓半碗玉米半碗白飯。晚上睡覺的時候,蚊子成群成群的在身邊繞,顧煜城準(zhǔn)備的驅(qū)蚊水根本就派不上用場。來了不到一個禮拜,安以若就瘦了一圈,原本的嬰兒肥變成了尖下巴。所幸看到那些孩子求知的眼眸,也不覺得苦了。

以若偶爾會點著煤油燈記日記,把對顧煜城的想念都化成文字,一字一句的傾訴給自己聽。有時候半夜醒來睡不著,就抱著膝,一面對付著蚊子,一面在心里把自己和顧煜城的過往從頭到腳想一遍,想的時候會笑,笑的時候會哭。

村里沒有信號,每次她想打電話給時候,要整整翻過一座山頭,到隔壁的村口,用公共電話打給顧煜城或者父母。

顧煜城在電話里問:“安安,你的聲音怎么了?”

這邊嚴(yán)重的缺水,安以若常常嘴唇是干的,喉嚨也干巴巴的,聲音總是啞啞的,怕他擔(dān)心也沒和他說實話,只說最近有點小感冒。

那邊的顧煜城沉默了好久,久到安以若以為又信號斷了。準(zhǔn)備掛電話的時候方聽他說:“安安,你快回來吧,你不在,我覺得做什么都沒意思?!?/p>

以若忽然覺得想哭,這是來這邊第一次動了哭泣的念頭,可是她只能極力忍著,一邊又撫慰他:“就一個月,一個月后我就回來!”

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好久,都舍不得掛電話,他在那邊零零碎碎的叮囑著,以若的眼淚在眼眶里徘徊,連說再見的勇氣都沒有。電話忙音許久了,她還無意識地拿著話筒杵在那里,直到后面的人催她。

五一,學(xué)校給孩子們放假。安以若百無聊賴,往年的五一,都有顧煜城陪著。今年沒有父母,也沒有顧煜城,在異鄉(xiāng)的土地忽然覺得凄涼。那一刻分外的想聽到顧煜城的聲音,聽他喚她“安安”。

她走在山道上,希望趕在太陽落山前,能給顧煜城打個電話。

靜寂的山道上人煙罕至,她迷迷糊糊的覺得遠(yuǎn)處百來米的人影,身形像極了顧煜城,一樣的瘦削挺拔。卻不由低下頭笑自己,準(zhǔn)是想他想瘋了,怎么可能是他呢?他們天南地北,天眼海角的,隔著大半個中國呢?最近常常這樣,老是看花眼,老是出現(xiàn)幻覺??墒切闹杏侄嗝雌诖且娴氖撬秃昧?。

恍惚之間感到被人抱住,那味道,那感覺,不是顧煜城還能是誰?她只覺得不相信,抬頭看那張被放大的笑臉——那個酒窩,那個眉眼,那是她的顧煜城!她仍覺得不相信,仿佛只是自己瞬間做的一個夢,不敢出聲,只怕一不小心驚醒了。

“安安,你傻了?”顧煜城不由舒了一口氣,抱緊懷里的人“我終于找到你了!

安以若終于覺得那不是夢,伸手輕撫著顧煜城的面頰——嘴唇也干裂了,臉上也布滿了塵土氣,可是酒窩里卻盛滿了笑意。

安以若的心莫名的疼,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把他帶到住處,倒了點水沾濕毛巾,擰干了給他擦臉,又給他倒了杯水,問:“怎么不聲不響就來了?這地方怪不好找的?!?/p>

“我想你了!”顧煜城委屈得像個孩子。

安以若想說什么,可終究什么也說不出口,只好問“吃過飯沒?”

顧煜城搖搖頭:“上了火車,就忘了吃飯,只想著快一點找到你!”

安以若只覺得心疼,顧煜城那樣的一個人,為了自己不吃不喝,千里迢迢地找來了。想給他做點吃的,可是住的地方什么也沒有,想起之前帶來的幾桶泡面還沒吃完,于是翻出來,用剩下不多的水燒開煮了一碗泡面。

燭火的光線里,他吃得那樣香,真的是餓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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