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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布雷希特專欄:指揮家二代

一段可愛的短視頻浮現(xiàn)在Instagram上。畫面里是一個大概三歲的小男孩坐在意大利某間歌劇院的指揮席上,在貝多芬交響曲的錄音背景下,揮舞著一根和他一樣長的指揮棒。

一段可愛的短視頻浮現(xiàn)在Instagram上。畫面里是一個大概三歲的小男孩坐在意大利某間歌劇院的指揮席上,在貝多芬交響曲的錄音背景下,揮舞著一根和他一樣長的指揮棒。Classic FM對此高呼:“太可愛了!”

可愛有其限度。這個男孩的父親是在熱那亞的卡洛·菲利斯劇院擔(dān)任指揮的弗朗西斯科·伊萬·恰姆帕(Francesco Ivan Ciampa)。我們可以假設(shè),他的意圖是暗示指揮天賦可以通過基因繼承。這種假想如今似乎越來越普遍。

我關(guān)掉那個Instagram視頻沒多久,美因茨的音樂總監(jiān)換人的消息就蹦了出來。我對那座德國西部小城有著某種私人情結(jié)。我祖父在1885年離開美因茨,雖然后來不管是他還是我都沒去過那里,但一位年輕的音樂總監(jiān)的出現(xiàn)總是令人振奮,而且還因為他的名字很耳熟。他姓文扎戈,加布里爾·文扎戈(Gabriel Venzago)。耳熟因為他是馬里奧·文扎戈(Mario Venzago)的兒子,那位杰出而全能的指揮家曾在印第安納波利斯、伯爾尼和哥德堡擔(dān)任音樂總監(jiān)。這位兒子是否能和父親一樣優(yōu)秀?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美因茨州立愛樂樂團(tuán)新任音樂總監(jiān)加布里爾·文扎戈,是指揮家馬里奧·文扎戈的兒子。


文扎戈并不是個例。如今已經(jīng)有五六位子承父業(yè)的指揮家揮起了那根光滑的小棒兒。這些小伙子中的佼佼者包括:塔維·奧拉莫(Taavi Oramo),在BBC任職的指揮家薩卡里(Sakari Oramo)的兒子;肯-大衛(wèi)·馬蘇爾(Ken-David Masur),已故的庫特·馬蘇爾(Kurt Masur)的后代;鄭旻,鄭明勛的兒子;鈴木優(yōu)人,日本巴赫學(xué)院的繼承者;馬克西姆·托特里耶(Maxime Tortelier)是揚-帕斯卡(Yan-Pascal Tortelier)的兒子。這幾位都拿到了經(jīng)紀(jì)公司的合同,也擁有或即將拿到一個好職位。

某些人會改名換姓。弗朗索瓦·洛佩斯-費雷爾(Fran?ois López-Ferrer)在辛辛那提任職,他的父親赫蘇斯·洛佩斯·科沃斯(Jesús López-Cobos)曾是那里的總監(jiān)。還有一位擁有騎士爵位的英國指揮家的兒子以假名在世界各地登臺。

兩名來自瑞士的孤兒登上了勃朗峰:菲利普·喬丹(Philippe Jordan,其父親是Armin Jordan)在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擔(dān)任音樂總監(jiān),洛倫佐·維奧蒂(Lorenzo Viotti,其父親是Marcello Viotti)現(xiàn)任荷蘭國家歌劇院的音樂總監(jiān)。兩人都在成長時期失去了父親。

更為成功的范例仍然是尼姆·雅爾維與他的長子帕沃、米哈伊爾·尤洛茨基與弗拉基米爾,還有阿爾維德·楊松斯與馬里斯。他們都曾目睹自己才干出眾的父親受到壓制,并從中獲得激勵走出自己的路。尤洛茨基現(xiàn)在領(lǐng)導(dǎo)慕尼黑的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帕沃·雅爾維則掌管著蘇黎世管弦樂團(tuán)。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我們從中看到的并不是指揮界裙帶關(guān)系的串謀,而是一種音樂實踐的傳承,其形式多樣,往往藏而不露,通過非正式教學(xué)、道德榜樣以及商業(yè)操作等方式實現(xiàn)。你還跟得上么?

馬里斯·楊松斯曾經(jīng)告訴我,他小時候的每一分鐘空閑時間都見證著阿爾維德與他在里加的樂手們創(chuàng)造的奇跡。帕沃·雅爾維曾經(jīng)看到尼姆在瑞典花光了辛苦掙到的每一分錢,手提箱里面裝滿了在愛沙尼亞買不到的樂譜。庫特·桑德林(Kurt Sanderling)的兒子們——托馬斯、斯蒂芬和邁克爾——從他們父親的摯友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維奇那里學(xué)到了不少生存技能。

指揮家的孩子們哪怕只是坐在餐桌旁就是一種特權(quán)。一位來自柏林的學(xué)生曾告訴我,他學(xué)到最多指揮管弦樂隊的學(xué)問的場合,是旁觀柏林愛樂樂團(tuán)的威廉·富特文格勒在一場星期天的私人午餐中揮舞他的刀叉。指揮是一門如星云般模糊的藝術(shù)。揮舞那根棒子意味著威脅和咒語。騙子最容易模仿的音樂角色也是指揮。

無法被模仿偽造的是通過沉浸在音樂中的一生而獲得的知識、技藝和性格,以及那種想要重塑音樂的不可抑制的沖動。聽著一張罕見的阿爾維德·揚松斯在蘇聯(lián)指揮柴可夫斯基《悲愴交響曲》的錄音,我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年輕的馬里斯汲取父親的經(jīng)驗,并設(shè)想如何重塑它。在排練間隙,我能夠看到馬里斯將一張又一張樂隊椅向左或向右移動一毫米。

這份工作里也可能有俄狄浦斯情結(jié)存在。指揮二代中最著名的卡洛斯·克萊伯曾經(jīng)指揮過他父親埃里希最富代表性的歌劇作品——從極盡復(fù)雜的《沃采克》到極其瑣碎的《蝙蝠》。但卡洛斯指揮的演出沒有一場與埃里希有相似之處??逅菇鈽?gòu)了他小時候看到的東西,造就了一種光輝閃耀的沖突。那些與卡洛斯合作過的維也納愛樂樂團(tuán)的樂手們認(rèn)為,他是他們遇到過的最迷人的指揮。這很大程度上源于他是一個指揮家的兒子,而他必須青出于藍(lán)。埃里希曾經(jīng)竭盡全力想要打消卡洛斯的這個想法,阻止他成為指揮家。

德國指揮家卡洛斯·克萊伯,是20世紀(jì)偉大的指揮之一埃里希·克萊伯之子


音樂行業(yè)偏愛指揮二代有很多原因。在這個領(lǐng)域擁有膾炙人口的聲名的人不多,而一位年輕指揮家如果享有一個知名品牌的話,可以省去很多解釋的口舌和推廣的成本。對于經(jīng)紀(jì)人而言,無論如何,如果他有一位寶貴的客戶說:“請簽下我的兒子,他太有才了”,經(jīng)紀(jì)人也別無選擇。倫敦有家經(jīng)紀(jì)公司已經(jīng)簽下了三四位指揮二代,盡管其中并沒有女兒。

然而,盡管有過不多的成功案例,但音樂天賦能夠代代相傳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的想法卻是荒謬的。確實,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和約翰·施特勞斯的兒子們都是名聲顯赫的作曲家,在法國還有庫普蘭、卡薩德絮和托特里耶等家族,在音樂才華衰敗后依然繼續(xù)長時間運營著家族事業(yè)。來自威尼斯的巴薩諾(Bassano)家族還延續(xù)了更長的歲月。但在普遍趨于平庸的趨向中,那些只是個別例外。莫扎特的兒子是一名小公務(wù)員,貝多芬的侄子也是一樣。舒曼的后代逃離了這片戰(zhàn)場。柏遼茲的兒子去世時是在哈瓦那做水手。西貝柳斯的六個女兒留在家里管理莊園。音樂天才不會在同一個基因庫中出現(xiàn)兩次。指揮家是后天造就而非天生。你如今唯一能看到仍在活躍的富特文格勒家族成員是瑪麗亞·富特文格勒,她在一部德國的偵探電視劇中扮演主角。那些子孫們都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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