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潤山河”：關(guān)于虎跳峽及云南山水寫生

如何用傳統(tǒng)筆墨表現(xiàn)當(dāng)下的山水，尤其是云南的高山峽谷？近日在云南美術(shù)館展出的“筆潤山河——楊正國山水畫展”便提供了這樣一種視角。

此次展覽展出畫家楊正國十多年來創(chuàng)作的100余件山水畫作品，其中的一大重點板塊即云南地區(qū)的虎跳峽。正如此次展覽的學(xué)術(shù)主持、云南大學(xué)藝術(shù)與設(shè)計學(xué)院院長王新所言，“對滇南草木，對大地山河，畫家楊正國懷著虔誠的激情。數(shù)十年來，他跋山涉水，廢寢忘食，與山水綢繆，筆走云煙，而墨華煥爛。此次榮休紀念展覽，正可以一窺其風(fēng)標(biāo)自樹的山水情義與美學(xué)風(fēng)貌：清越雄奇，肆野有文?！?/span>

本文為楊正國關(guān)于虎跳峽及云南山水創(chuàng)作的隨感摘錄。

地處香格里拉的虎跳峽

云南美術(shù)館“筆潤山河——楊正國山水畫展”現(xiàn)場

地處香格里拉的虎跳峽我前后去了五次?；⑻鴯{景區(qū)分為上、中、下三段，可是大多 數(shù)人其實就是到了上虎跳走一圈也就 返回了，一般只有喜歡徒步的人，還有畫家可能才會到中虎跳去。我第一次到虎跳峽是在2003 年參加 了由云南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組織的一個采風(fēng)團，那一次只在上虎跳待 了一個小時就走了，拍了幾張照片，匆匆畫了一點速寫，沒有留 下太多的印象。

第二次去是2017年參加了由麗江地區(qū)組織的“百名畫家畫麗江” 活動，前往虎跳峽寫生。跟隨很多名家一起住在中虎跳，待了五六   天。機會難得，我想借此機會看看省外的畫家是如何表現(xiàn)虎跳峽。 陳振國、張復(fù)興他們幾位老先生非常刻苦，比如要畫某個景，他們   前一天晚上吃過晚飯就去踩點，用鋼筆畫速寫。他們的這種刻苦精   神，確實非常值得我學(xué)習(xí)?？赡苁且驗槭⊥獾漠嫾乙彩堑谝淮慰吹?  這種景觀，不適應(yīng)，很難下手來表現(xiàn)。因為站在中虎跳客棧樓頂看   對面的哈巴雪山，山崖?lián)涿娑鴣?，退不開看，很多畫家沒有找到一 種巧妙的方式來應(yīng)對。當(dāng)時我就在想，我們還是要用各自的眼光來審視虎跳峽。于是我就先不著急畫大尺寸的寫生，只帶了兩本宣紙冊頁，獨自去找那種大家都不看好的角度去畫。兩天后，兩本冊頁都畫完了， 可還是未能如意。因為我們身處峽谷之中，無論如何只能看到局 部的景觀，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把這種雄奇與險峻的感受表現(xiàn)出 來。之后我隨身帶一本小的速寫本，從客棧下到谷底，多次往返， 去感受自然。我預(yù)計未來幾年可能要以虎跳峽為主要的觀照對象 來進行創(chuàng)作。

楊正國  虎跳峽寫生

楊正國  虎跳峽寫生

對我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不是站在中虎跳客?？吹降木坝^ ，而是谷底早晚兩個時段給我?guī)淼臒o與倫比的震撼。下到谷底的山路非常陡峭，我每走一步都要非常慎重，因為一旦起風(fēng)了，山頂上 就會飛沙走石，非常危險。加之山道狹窄，防護欄用的繩索只是 一根鋼筋或鐵絲。雖然危險，每到傍晚的時候我還是要下去走一 趟，因為那個時候谷底色彩很美妙，太陽偏西之時，山體上因冬 日發(fā)黃的草木，在陽光的照射下金黃一片，與山體背光的深褐色 形成了巨大的色彩張力，既對比強烈又相互和諧，所以我覺得這 是大壑深處最感染我的時刻。再加上谷底江水被石頭阻截所形成 的巨浪，所發(fā)出的巨大響聲，像一顆巨大的炸彈爆裂之后產(chǎn)生的 聲波，好似大壑奏出了一首“英雄交響曲”，氣勢撼人，令我戰(zhàn)栗。此時我要是抓不住旁邊的那些山石或者鐵鏈，真是會被大江 的氣浪給卷進江水中去的。每一次下去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畫速寫 也是找到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躲在那簡略地勾一下。到虎跳峽 的那種感受是去任何地方都不能比擬的。我也到過三峽，畫過三峽，三峽更準(zhǔn)確地說是壯美與秀美，可是虎跳峽既蒼涼渾厚，又 險峻大氣，就是這么一種感受。我發(fā)現(xiàn)云南大壑的特征給我的感 受太震撼了。

第三次呼朋引伴前往虎跳峽，因為有了前兩次的積累，同一個景反復(fù)畫了多次，這一次的寫生畫得更有針對性，也更加順暢。 回來之后我畫的第一張創(chuàng)作就是《張老師家客?！?。我們寫生的幾 天都住在這家客棧，對這家客棧有一定的感情?？蜅５膬蛇吺怯颀?雪山與哈巴雪山，中間就是虎跳峽。這幅作品是表現(xiàn)冬季雪景，整 個畫面大量地留白，把墨和色同時應(yīng)用，縱橫揮掃，中間部分改用 細筆把核桃樹和那些雜樹畫出來，隱隱約約透出客棧的造型。主要 是追尋透明如玉的質(zhì)感，整個畫面呈現(xiàn)一種并不蕭瑟的暖冬景象。

而第二張創(chuàng)作是畫《過人臉崖》，順著張老師家客棧往下走， 就到了人臉崖這個地方。為什么叫人臉崖？顧名思義整個石壁很 像人的面孔，此作品更多考慮的是山石塊狀的大小變化與山石 間的穿插關(guān)系。而山石的形狀又是用極為挺勁的線條來概括表現(xiàn) 的，有些山石用重墨渲染，有些留白，猶如太極圖的陰陽變化， 白中有黑，黑中有白。中部的山石如同聳著肩膀的鐘馗，腰佩寶 劍，一副莊嚴肅穆的形象。崖壁上畫了一條細細的山路，下面有 云霧纏繞，更顯人臉崖的高峻與陡峭。

再往下走就接近谷底了。為了方便游客，當(dāng)?shù)氐拇迕窬驮谶@ 個地方搭了一個簡易的小棚子，買賣一點零食茶水。我走到這個 地方也是有氣無力了，進去買了瓶水并與他們交談起來，才知道 他們生活的艱辛和不易。因為這些村民要從比客棧更高的哈巴雪山中部背著食品到這里來售賣，每天往返需要幾個小時，收入?yún)s 很少。也正是這個緣由，這個小棚子在我虎跳峽系列的畫作中出 現(xiàn)的頻率是最高的。

我在這個地方休息了一會兒 ，然后順著小路到了中虎跳的虎 跳石?；⑻诮行?，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當(dāng)?shù)氐拇迕裣氤隽?一個辦法，在岸邊打了幾根樁，然后用鐵鏈編成一座橋，便可以 通過鐵索橋走到虎跳石去觀景。水勢巨大，我搖搖晃晃走上了虎 跳石，而虎跳石凹凸不平難以落腳，十分局促，我看到那種翻滾 的巨浪，一下想到陸儼少和傅抱石，他們畫的那種水紋節(jié)奏、氣 勢，如我今日所見。

畫水前人已經(jīng)畫過很多，畫虎跳 峽的水怎么區(qū)別于前人，我反復(fù)嘗 試。既用陸儼少的勾勒法，也用傅抱石的皴染，完成后倒也有特別之處。接下來我又畫了兩張橫幅。 我想了一下，要展示這種險灘急水的情景，用橫幅來處理更為恰 當(dāng)。而這兩張橫幅我采用了大潑墨的方式，來強化谷底的氤氳水 汽，以及雷霆萬鈞的力量感。《虎跳峽觀水》我畫了好幾件，其中最理想的就是這兩件，這兩件是我把在虎跳峽谷底中所走過的 這些路線、景觀，綜合起來想象完成的。

《虎跳峽觀水》局部

《虎跳峽觀水》局部

至于為什么選用了潑墨的方式來表現(xiàn)，因為我覺得用細筆的方式來呈現(xiàn) 虎跳峽那種大壑的震撼感是有所欠缺 的，所以我必須要用一種更為自由的 方式。潑墨根據(jù)液體流動形成的那種不可名狀的墨痕，是用細筆沒辦法表現(xiàn)的。我覺得中國水墨最有 感染力的就是潑墨這種形式，神秘的美感會通過墨色的濃淡而顯現(xiàn)。我用大排刷蘸墨，非常迅猛地先把墨的分布給建構(gòu)出來，再在此基礎(chǔ)上添加細節(jié)。

《虎跳峽》潑墨局部

虎跳峽的溝壑相當(dāng)多，每一個小峽谷中都有很多的溪流，一 旦遇到雨天那些溪流就變得千姿百態(tài)，由上到下又匯集到金沙江 里。源于自然景觀本身的豐富性，我在《虎跳峽觀水》中設(shè)定了 幾條溪流， 中間的溪流是近景的一個水口，右邊的溪流是直接 墜下來的一條線，我有意識地在多條溪流的形態(tài)上加以區(qū)別。當(dāng) 然，這些東西其實在《溪山行旅圖》和《萬壑松風(fēng)圖》里已經(jīng)調(diào) 理得很好了，但我在技法上與它們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們也要用 現(xiàn)代人的視角來進行審美，我覺得用潑墨的方式最能夠表現(xiàn)我那 種強烈的感受?；⑻鴯{的特征與我的性格更為接近，雖然我是南 方人，但是我還有北方人豪邁的一種性格特征在里面。

這幾張《虎跳峽觀水》的整體虛實關(guān)系，包括整幅畫面的氣氛，大壑的煙云變化，氣浪翻滾的天籟，我覺得把這種感受表現(xiàn)出來了。

2018年3月底，我第四次到虎跳峽寫生，一個人驅(qū)車前往， 到達的第二天畫了兩張寫生，晚上就開始落雪。因為擔(dān)心大雪封山，次日只能匆忙收拾行裝返回昆明。

虎跳峽系列畫出來之后，我覺得畫畫必須要有真情實感，要 進入自然的狀態(tài)當(dāng)中去創(chuàng)作，作品才會達到氣韻生動的效果。要 畫得生動，有生意、有生氣、有生機，就得有生活所賦予我們的 強烈感受，有躍躍欲試地想表現(xiàn)這種感受的沖動。而表現(xiàn)這種感 受又需要恰當(dāng)?shù)氖址?，這種手法必須是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中 國畫的這種水墨特點，給人一種墨氣淋漓、直抒胸臆的順暢感。

（本文據(jù)訪談?wù)?，訪談?wù)吒卟ǎ碚呃鬃恿瑁?/p>

楊正國在云南美術(shù)館“筆潤山河”展覽現(xiàn)場

楊正國 《揮毫落紙走云煙》

延伸閱讀｜王新：《筆潤山河——楊正國山水畫展序》節(jié)選

有情的風(fēng)景，即是山河。

對滇南草木，對大地山河，畫家楊正國懷著虔誠的激情。數(shù)十年來，他跋山涉水，廢寢忘食，與山水綢繆，筆走云煙，而墨華煥爛。他是當(dāng)代山水畫家中，以造化為師、以寫生為創(chuàng)作而卓然秀出的畫家。此次榮休紀念展覽，我們正可以一窺其風(fēng)標(biāo)自樹的山水情義與美學(xué)風(fēng)貌：

清越雄奇，肆野有文。

知道楊正國，緣于我曾分管教學(xué)，學(xué)生多次在我面前講起，云南大學(xué)給研究生上山水課，楊正國是最好的老師：講授，示范，交流，不厭其煩，樂而忘返。及至見面，樸素得像一株云南山岡隨處可見的馬尾松，一見如故，是我心目中的樣子。再看看他畫的山水扇面，文雅深秀，風(fēng)華瀲滟，讓我確信他是一株腹有詩書的馬尾松！就這樣，我走進了他的山水世界。

楊正國癡迷寫生，多年來浪跡在滇、黔、川、桂的田園山水之間，霜晨雪夕，餐風(fēng)飲露，把自己站為一株松，坐成一塊石，靜默，勤懇，隱忍，褪除塵俗，與天地相往來，與花草相親近，與筆墨相廝磨，他筆下的山水境界，一變二變再變而蔚然自成。

云南美術(shù)館“筆潤山河——楊正國山水畫展”現(xiàn)場

胸中有萬千丘壑，走向千山萬水，方能云蒸霞蔚，氣象萬千，換句話說，中國畫講究師造化，但前提是師傳統(tǒng)，寫生既是寫造化，也是寫古人，最終寫自己。這個道理，很多人不懂，但楊正國是懂的。他的《千崖秋氣高》《翠壑丹崖》系列山水扇面可證：筆墨出諸石濤、大癡，色彩有大千青綠潑灑之爽辣，布奇運巧來于自然妙有，然而全幅格調(diào)是文雅的，精致的，清潔的，這是一種深紹傳統(tǒng)的春風(fēng)大雅氣象。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楊正國的寫生，自能寫生意，開生面。

楊正國《舊屋基寫生》系列

《巴拉格宗寫生一》 紙本水墨 80cm×60cm 2023年

綜觀楊正國近年山水文質(zhì)俱佳者，有三類，其一扇面類，如前，茲不贅述，其二清新可人的田園小景類，其三大山水類，雄奇清越，氣象不凡。田園小景類，如《普者黑菜花箐》寫生系列，用筆松靈，淡墨微染，池荷、蔬果、垂楊，遠山、流云、田土，一派家園的氣息，讓人極易想起陶淵明的句子“歡言酌春酒，摘我園中蔬。微雨從東來，好風(fēng)與之俱”。我相信，能畫出陶淵明“春酒好風(fēng)”氣息的人，一定是個淡薄了流俗、胸腑間裝滿了瓜果蔬筍的生動的人，更是一個對土地、對炊煙家園時時眷顧的有情的人。這樣的作品，在楊正國筆下，還有《建水磨玉大村寫生》、《春耕不可遲》等一大批，非常符合他的情感格調(diào)。

楊正國山水畫局部

大山水類作品，全部為楊正國寫生所擷獲，如《虎跳峽》系列、《三峽門戶》、《石寶寨》、《巴拉格宗》、《開窗放入大江來》諸作，長卷大軸，搜盡奇峰，舒云卷霧，山踞雄奇，云蒸清氣，吞天吐地，呈現(xiàn)出雄奇清越的格調(diào)，是其山水面目自成的代表。此類山水，楊正國放筆灑掃，傅抱石的散鋒直皴、李成的盤旋卷筆，他應(yīng)物而起，緣境生發(fā)，寫出了豪縱磅礴之勢；潑墨，則在用筆的帶動下，淋漓中有所節(jié)制，流動，變幻，蒸騰出清越的氣象。尤為值得注意的是，在傳統(tǒng)文人的“筆精墨妙”中，他寫出了豪縱肆野的筆勢、筆趣，有一股野味，一種云南少數(shù)民族才有的放肆的生氣。在近兩年的寫生中，《文山天生橋?qū)懮贰肚锷珴M空山》《黑龍?zhí)丁分T作，他明顯放棄了過多的西式透視空間經(jīng)營與體量塑造，而是在平面上追求層次轉(zhuǎn)折和豐富變化，這實質(zhì)大大解放了造型束縛，松率，雄肆，樸野，更好地錘煉了屬我的筆墨語言。

《坐忘圖》 紙本水墨 239cm×123.5cm 2023年

楊正國對空白、流白、余白的處理，亦極為高明，黑白劇比，黑白相生，雄山峻水，蒼煙虬樹，在其筆下隨寫隨生，水流花放。至于全幅經(jīng)營，更是雄奇嵯峨，跌宕起伏，險象環(huán)生，最終履險如夷，他有在縱幅、橫幅內(nèi)，一變再變?nèi)儯瑪?shù)疊轉(zhuǎn)折，不斷出奇的本領(lǐng)。比如《揮毫落紙走云煙》掛軸中，下部飛瀑有三疊，疊疊不同，疊疊翻新，之上是數(shù)匹氣定神閑的歸家的山羊，更上是風(fēng)雨欲來的翻滾煙云，萬里蒼穹……這自然是云南才可以一見的風(fēng)景，也是楊正國胸中的山河。這樣的奇崛山水，在書齋玄想中，顯然是不可能得到的，只能是實地寫生、面對大千造化、妙手偶得的結(jié)果。

《黑龍?zhí)丁罚ň植浚?紙本水墨 43cm×370cm 2024年

中國山水到明清，既有程式化的一面，筆墨固然是精妙了，如四王，亦有奇崛出新的一面，形相固然是豐富了，如吳彬、龔賢，但如何合二者為一體，仍然一直是當(dāng)代中國畫創(chuàng)造的艱難課題。顯然，楊正國通過萬水千山地行走、千筆萬墨地寫生，為中國畫這一課題貢獻了自己的智慧。

尤其寶貴者，雄奇而能清越，更是其大山水的獨特貢獻。

淵源何自？來自于如一株馬尾松獨立高崗、一位農(nóng)人躬身于田野的數(shù)十年的勤勉的實地寫生。

當(dāng)然，對寫生的理解，楊正國也有一個漸入佳境的過程。他早年寫生，實寫眼前山水，后來漸漸覺悟，在高天大地中背過身去，寫胸中山水，再后來寫古人筆墨山水、胸中山水、眼前山水三者疊化的“山水”，這“山水”才有生命，有生機，有生氣。此實為寫生之正道。黃賓虹提倡國畫“古法寫生”，說：“寫生只能得山川之骨，欲得山川之氣，還得閉目沉思，非領(lǐng)略其精神不可。余游雁蕩過甌江時，正值深秋，對景寫生，雖得圖甚多，也只是甌江之骨耳?！秉S賓虹諳熟傳統(tǒng)，自有“筆墨山水”，其寫生，從山川之骨到山川之氣， 該“氣”正出于我所論的三種“山水”疊化的意象與境界。顯然，楊正國山水作品也告訴我們，他對此亦有著自己的悟解。

然而，楊正國是一個拙厚沉實的人，加上其早年的西畫寫生訓(xùn)練拘囿，他在寫生上，步伐還可以邁得更大，更果敢。用王國維論詩詞的話：“有造境，有寫境，此理想與寫實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頗難分別，因大詩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寫之境亦必鄰于理想故也”，也就是造境與寫境、自然與理想的分寸拿捏上，楊正國還有長天大地，供他更果敢地行走與馳騁。

（《筆潤山河——楊正國山水畫展》由云南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與云南美術(shù)館主辦，策劃：羅江，策展人：朱平，學(xué)術(shù)主持：王新，展覽時間：2024年9月22日—10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