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的子民

海琴握緊了海砂的手，緊跟在老管家身后，漸漸地遠(yuǎn)離了圓形舞池的喧囂。

由于圣蒂蘭島從遠(yuǎn)古時期開始，便只有加百利這一個家族居住，開發(fā)成旅游區(qū)也是近幾年才有的事，所以島上的現(xiàn)代化設(shè)施并不完善。圓形舞池往Pays-bas塔樓的路，就只是一條僅容兩個人并肩行走的鵝卵石小路，而為他們照明的就是天上的繁星。

所以，從圓形舞池到塔樓的距離雖不遠(yuǎn)，但因為路的窄小和光線的不足，走上去便是另一番感受了。

四個人默契地?zé)o聲前進(jìn)，更讓人覺得走得已經(jīng)太久了。

“為什么拉斐爾家族的人要到圣蒂蘭島上來？”海琴打破了沉默，卻刻意回避開雪莉，問老管家。

老管家繼續(xù)走，絲毫沒有理睬他的意思。

“因為最后的太陽紀(jì)似乎已經(jīng)無可逆轉(zhuǎn)地傾斜了，而負(fù)責(zé)守護(hù)夏日大三角的加百利家族又人丁凋零，所以只能求助于我們拉斐爾，來一起想辦法讓世界延續(xù)?！毖├蚯宄赝略~，也完全沒有看海琴一眼的意思。

作為音樂人，海琴近似驚喜地捕獲著雪莉那可以令花朵盛放的美妙聲音，但話語本身就不太令人愉快了。

是該先給她道歉吧！他也不明白平時很有禮貌的他，在舞會上怎么會那樣失禮！不過海琴在心里轉(zhuǎn)念一想，我是男人呢！而且還是這個島的主人，怎么能輕易示弱呢？

“我……我可不覺得，沒有二級能力者的拉斐爾有什么可求助的?！焙Ｇ俟硎股癫畹貋G出這么一句話來。

雪莉并沒有生氣，反而平靜地轉(zhuǎn)過頭來問他：“是嗎？加百利家的半血人，是最低級的三級能力者吧。”

“你……”

海琴還要說，海砂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待他們偃旗息鼓，忍耐了好久的透終于開口了：“你們在說什么呀？什么半血人，三級能力者？”

“天啦！”海琴壓抑的情緒找到了發(fā)泄處，大叫道，“白癡透，你還不知道米迦勒姓氏的意義，你真正的身份嗎？”

“??？”透執(zhí)著地回答道，“米迦勒就是很帥的意思呀?！?/p>

“有沒有搞錯？”海琴三兩步趕上透，從衣兜里掏出一包開了封的香煙，拿出一根對透道，“借個火，拜托?！?/p>

“哦?！蓖笡]有多想，在香煙的一端打了一個又脆又響的響指。啪嚓一下，火苗從他的指間徑自躥出，立即點燃了海琴的香煙。

海琴看了看那根煙，再抬起頭看透。此時的透，睜著一雙比嬰兒還要無辜的藍(lán)眼睛也正盯著他。

“你……明白了吧？”

“你在說什么呀，怕鬼的海琴？”

“去！”

海琴生氣得都不愿看他：“你這個超級白癡。普通人打響指能打出火來嗎？你沒有想過你和普通人不一樣，而這種不一樣是因為你姓米迦勒嗎？”

“?。俊蓖富腥淮笪虻?，“原來是這樣！姓米迦勒的人都會發(fā)火呀！”

“天啦……你……”

“大白癡！”雪莉冰冷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海琴忍不住附和道：“就是！”

沒想到，雪莉還有接下來的兩個字：“都是！”

“雪莉·拉斐爾！我不過就是把你認(rèn)錯了，當(dāng)成……”

雪莉猝然轉(zhuǎn)身，海琴剎車不及，差點就跟她面對面撞上。雪莉和他相距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離。呼吸間，海琴已經(jīng)能聞到她嘴唇上唇膏的香味了。他嘴邊的話，竟被甜蜜的香味和親密的距離，生生給逼回了肚子里。好歹她也是女孩子，還是我先不對，海琴的腦子里又閃出了道歉的念頭。

“白癡也就算了，居然還是煙鬼！惡心！”

“?。俊焙Ｇ倩琶Φ皖^，看到手中還在燃燒的香煙，趕緊扔掉，“這不是我的……我不吸煙的，這是……是……喂！我什么地方冒犯你了，你這么針對我？”

“哼……還是縱火犯呢。”雪莉冷笑一聲，兀自別過身去，任憑海琴說什么，她也沒有再搭理過他。4個人就在海琴獨角戲般的辯白聲中，一齊來到了塔樓。

老管家拉開門，示意大家進(jìn)去。第一個進(jìn)門的雪莉抬頭看了下塔樓門上的圖徽，是兩條首尾對應(yīng)的青魚。

“怎么？”海琴問道。雪莉終于看了他第二眼，冷冷地說道：“我還以為是加百利家的圖徽呢？”

“整個島都屬于加百利家族，就不用在每一個地方特別標(biāo)注了吧?！焙Ｇ僬f著，雪莉已經(jīng)甩開他，走了進(jìn)去。

海琴還從沒被人這樣冷落過，氣得嘴唇發(fā)抖，拉緊海砂，跟著走了進(jìn)去。

穿過線條簡單的石拱門，沒幾步他們就來到了塔樓第一層的旋梯處。按照老管家的提示，4個人依次走上旋梯，向塔樓的最高處行去。

落日塔樓從天空俯視，是一個三環(huán)并列的樣子。最上面一層，塔樓只有兩頭的兩個房間，分別是懸掛著落日鐘的希望室和懸掛著朝陽鐘的生命室。雪莉第一個走上了倒數(shù)第二層。他們一齊穿過生命室下的圓形房間，進(jìn)入兩環(huán)中間的一環(huán)——一個寬大開放、屋頂全部由玻璃覆蓋的觀景室里。

老管家示意他們在這個房間里稍作停留。

海琴在疑惑猜測之際，目光不自覺地落到雪莉身上。沒有燈的房間里，她的面孔完全沉溺在夜幕的點滴星光下。薄紗質(zhì)感的光芒中，連她鼻翼邊的陰影都顯得無比優(yōu)美。

看她做什么？真討厭！他低下頭，罵著整夜都不正常的自己，試著再將目光移向雪莉，以測試剛才的心悸不過是一個玩笑。

這一次，他看到雪莉望著星空的雙眸間，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郁。她在憂郁什么？海琴也側(cè)過身，望向了掛滿星辰的天空。

今天早晨才下過一場雨，雨水洗刷后的空氣使夜空更加晴朗透徹。著名的夏日大三角，天琴星座中間的O等星，遙望著天鷹星座里的一等星，還有天鵝座尾巴上的天津四星，兩兩相望，閃爍動人，仿佛伸手就能觸到一般光潔。

但是海琴看著這個碩大的、仰望過不知多少遍的三星大三角，眉頭也逐漸地皺到了一起。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變化。

“你們在看什么呀？星星這么漂亮，怎么都皺巴著臉呢？”透奇怪于海琴和雪莉的復(fù)雜表情。

海琴忽視掉透的問話，思索了片刻，回頭望向海砂。海砂也正看著夏日大三角，她不似透那樣茫然，也沒有海琴和雪莉臉上緊張不安的表情。

她就像早就知道她會看到什么一樣，表情沉重卻平靜。

“海砂，你看到什么了嗎？關(guān)于最后的太陽紀(jì)的？”

“夏日大三角的銳角弧度改變了，而且是朝不好的方向，是嗎？”

面對海琴的問題，海砂點了點頭。

雪莉轉(zhuǎn)過身，凝視著海砂：“你的能力是預(yù)言嗎？”

“海砂的能力是預(yù)言和水的操縱。拉斐爾的族長——雪莉小姐，還有透和海琴，你們都進(jìn)來吧?！?/p>

觀景室另一側(cè)的房間里響起貝基凱醇厚的嗓音，那扇緊閉的門也打開了，暖色調(diào)的燈光從門洞中射出。

透看了一眼海琴，朝著燈光的方向走了過去。

透最后一次見到貝基凱還是10年前。當(dāng)然不記事的他，早把貝基凱長什么樣子拋到西伯利亞去了。他只記得貝基凱好像挺嚴(yán)肅的，所以他是帶著害怕的心走進(jìn)貝基凱的書房的。在他面前的貝基凱倒沒有10年前那么嚴(yán)肅，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隨意地穿了件休閑T恤，瞇著眼微笑著，顯得和藹睿智，只是深陷的眼窩好像有什么心事。

“你們坐。”

貝基凱指著環(huán)繞著他書桌的5張靠椅。5張椅子，4個人，還有一個人是誰？海砂沒有去想，似乎這個答案在冥冥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了。

“加百利家族之所以選擇圣蒂蘭島作為我們的家族守地，原因就是每年夏末，圣蒂蘭島能夠看到最清晰的夏日大三角，以及得到最準(zhǔn)確的銳角度數(shù)，我想我讓你們先在觀星室停留的原因，現(xiàn)在你們應(yīng)該都清楚了吧！”

“嗯?！背送?，其他的人一起點頭默認(rèn)。

貝基凱對著透溫和地笑了起來：“看來透還是不明白，不明白米迦勒的姓氏對于你究竟意味著什么?！?/p>

“嗯……”透這次終于沒有說那句“米迦勒就是很帥的意思”。

“透，你聽我慢慢說。”貝基凱思索了片刻，緩緩繼續(xù)道，“我們族姓的意義代表了我們最早祖先的名字，也就是那些傳說中的天使們?！?/p>

“這個……我聽媽媽說起過，我以為……”透不停地抓著頭，他只要緊張就會如此。他現(xiàn)在就不可抑制地緊張，因為此前，他一直都以為那些話是媽媽安慰他入睡的童話。

“是的，他們是存在的，我們的祖先就是那些天使。而我們就是天使的傳人，所以你才能操縱火，海砂也才能操縱水。我們都是神最后的子民，是它意志的守護(hù)者?！必惢鶆P不急著說完，他能夠預(yù)感到透還會問他問題。

“那么……”透果然有問題，“你是說，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多跟我一樣能噴火的人嗎？天使好像有很多呢?！?/p>

“能夠噴火的……能操縱火的人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的確，最初的時候確實有很多的家族，不過經(jīng)歷了幾千年的變化，現(xiàn)在光明一族只剩下加百利、拉斐爾和你們——米迦勒，三個家族了?！必惢鶆P說著，不禁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為什么？”

“這個。”貝基凱思索了片刻，道，“因為只有擁有三級以上能力者才能被繼續(xù)稱之為家族，才可以繼續(xù)沿用我們遠(yuǎn)古時期就使用的族姓?！?/p>

“三級能力？”透想起之前海琴和雪莉的對話，急不可耐地追問，“三級能力者又是什么？”

“三級能力者就是身體內(nèi)神血值在0.4~0.79間的神之后裔。”貝基凱這次沒等透發(fā)問便緊接著敘述道：“神血值是決定我們力量強弱的關(guān)鍵。在很早的時候，我們祖先的神血值按照天使序列由高到低，最高的神血值等于1。他們是神欽點的傳人，但在漫長的歲月里，他們不得不互相通婚，甚至與人類結(jié)合。于是，很多家族，要么融入了其他家族，要么漸漸失去了他們身體內(nèi)的神血，變成了四級或五級能力者。那種人類社會里擁有特殊才能的人，不再擁有像你我一樣強大的力量，也就不能再被稱為家族?！?/p>

“你是說我是三級能力者？”透問話間，不自然地激動起來。

“你不是?！必惢鶆P微笑道，“你是光明一族里能力最為強大的米迦勒的傳人，神血值0.84的二級能力者，光明一族里也只有你和海砂兩個二級能力者了?！?/p>

“只有我跟海砂？”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海砂的媽媽是維洛妮卡，而海琴的不是，半血人的意思就是指他的媽媽是普通人類？”

貝基凱側(cè)目看了海琴一眼，壓低了聲音繼續(xù)道：“海琴是三級能力者，海砂體內(nèi)的神血值是0.83，你明白了吧？”

“嗯。”透一時還不太能接受，揉著腦門，安靜了很久，才抬起頭來，滿眼迷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還是不懂，貝伯伯?！?/p>

“這個……”貝基凱站起來，站到書桌外，靠著桌沿，“透，你聽說過最后的太陽紀(jì)嗎？”

“透，你聽我慢慢說?！必惢鶆P思索了片刻，才繼續(xù)道，“我們這個世界曾經(jīng)擁有過不止一次的文明。無論是在古希臘的傳說，還是墨西哥或中國的《山海經(jīng)》中都有過類似的記載。那就是我們?nèi)祟愇拿髟?jīng)擁有過很多次從零到有，再到零的過程。這樣的過程在希臘神話中被描述成黃金年代、白銀年代以及青銅年代等12個年代。而按照我們家族約定的說法，就是太陽紀(jì)?！?/p>

貝基凱停下來，問透：“你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循環(huán)反復(fù)嗎？”

透搖頭，貝基凱笑了笑繼續(xù)道：“這就是之所以有我們的原因了。在這個星球上，有一種人類未知的力量存在。這種生命的原力給予了萬物以物質(zhì)之外的另一種力量，也就是靈魂力。這種力量對于我們而言，就是神。它制造了人類文明，也一次次毀滅它?！?/p>

“神為什么又要一次一次毀滅我們呢？”透睜大了眼睛，蔚藍(lán)眼眸中是過于光明的純白。

貝基凱像對小學(xué)生一樣，對透耐心地解釋道：“因為神一直沒有找到最合適的方式與地球融合。在第一次和地球的融合中。神給予人類一切他所能夠給與的東西。但是，就像希臘神話中所描寫的黃金時代一樣，‘這代人和神一樣無憂無慮地活著，沒有勞苦和憂愁，也沒有苦惱和貧困。他們不會衰老，他們的手腳永遠(yuǎn)像年輕時那樣充滿力量’。”

“但神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樣的世界雖然美好，卻是沒有發(fā)展和變化的，也就是說這種融合的方式是沒有前途而錯誤的。所以它結(jié)束了這個太陽紀(jì)，開始用另一種方法介入世界的組成，這就迎來了第二個太陽紀(jì)，也就是希臘神話中的白銀時代。可惜這一次神與地球結(jié)合的方式，帶來了更可怕的后果，那就是人類變得欲壑難填，妄自尊大。于是神只能再一次地毀滅它。這樣反復(fù)，神不斷地嘗試不同的融合方法，直到今天，它終于找到了和地球融合的最完美的方法。那就是……”

貝基凱稍作停頓，觀察透是否聽懂，而此刻的透已經(jīng)徹底安靜，不再說什么話了。

“神將自己分裂為引導(dǎo)陽的光明和引導(dǎo)陰的黑暗。然后將這兩種力量用血液的形式，融入人類的血液中，以此在人類中建立起互相制約影響的兩派神之代理人。融合了陽極血液，代表世界光明面，負(fù)責(zé)引導(dǎo)人群走向光明面的人，就是我們，以天使名為族姓的家族。而我們力量的大小，來源于體內(nèi)神血的多少，就是神血值?！?/p>

“我們是神的子民?！蓖敢蓡栭g，不知不覺地已經(jīng)站了起來，“那我們要做什么？”

“我們？”貝基凱笑了笑，“神用自己的分裂和徹底的放手，將世界生存或者毀滅的控制權(quán)交到了人類自己的手中。而我們也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因為這是最后的太陽紀(jì)?！?/p>

“最后的太陽紀(jì)？剛剛……”

透的眼光慌張地掃過海琴、海砂：“你們說什么夏日大三角，還有最后的太陽紀(jì)的毀滅，難道要世界末日了嗎？”

“也許吧。”

說到這里，貝基凱刻意讓自己笑了一下，望著窗外的星空道：“從星象上來說，的確是這樣的。夏日大三角的銳角弧度就是最后的太陽紀(jì)的警世鐘。如果人性持續(xù)走向墮落，它的弧度就會開始轉(zhuǎn)變，當(dāng)它的弧度變小到一定程度，就是太陽紀(jì)毀滅的時刻到了。不過……”

他看了一眼已經(jīng)漸漸露出擔(dān)憂表情的透，繼續(xù)道：“神還是寵愛人類的。即便到了不可挽救的時刻，它還是為人類的生存設(shè)下了最后一個機會。那就是一個可以將力量對比還原到太陽紀(jì)初始時的均衡狀態(tài)的一個權(quán)杖。它可以使人類在面臨崩潰的時刻，擁有再來一次、再選擇一次的機會。也就是說，到了今天，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找到傳說中的神遺留的權(quán)杖，讓兩極力量再次平衡。”

“這就是你約我來的原因嗎？”雪莉定定地望著貝基凱，“集合剩余的光明三大家族最優(yōu)勢的后人，組隊一起去尋找傳說中的權(quán)杖？”

“嗯。”貝基凱說著，指著雪莉向大家介紹道，“雪莉·拉斐爾殿下是拉斐爾家族的族長，也是目前光明一族三級能力者中能力最為強大的……”

“拜托慢點，貝爸爸！”透打斷道，“光明三大家族，難道還有黑暗家族嗎？”

“這個……”

貝基凱說：“黑暗家族雖然是代表了陰的力量，但他們與我們是互補的存在，太陽紀(jì)的結(jié)束也是他們的結(jié)束，所以你不必太擔(dān)心他們。按照神的禁忌，他們是不會與我們接觸的。我們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權(quán)杖?！?/p>

聽完貝基凱的話，透安心了點，也徹底傻掉了，保持著一個張嘴的表情，坐回椅子上。

“老頭子，你的意思是……”海琴看了一下表，分針剛好在這一刻跳過了指數(shù)12，又是新的一天了。

“我和妹妹，你，還有透和那個女人，要組隊一起去找那個什么權(quán)杖嗎？”

貝基凱盯了他一眼，冷冷道：“的確是這樣的，貌似超級偶像海琴大少爺?shù)娜蜓惭?，要為了人類的生存暫時放下了。”

“老頭子，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嘴巴在狡辯，他的眼睛里還是不爭氣地流露出一絲失落。

“還有一點，就是我不能和你們一道?！?/p>

貝基凱忽然將視線移向窗外的浩瀚星空，神色凝重地說道：“圣帝蘭島特殊的地理位置，不但讓我們能最清晰地觀察夏日大三角，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陰陽能量比。按照祖上的記錄，雖然從夏日大三角開始變化，到完全毀滅還會有80～100年的平安時期，但是這只是記錄，真實的情況誰也說不準(zhǔn)。所以在你們成功前，我要一直留在這里，盡我的全力阻止能量比的加劇，延緩太陽紀(jì)結(jié)束時間，給你們更多的時間去尋找權(quán)杖?！?/p>

貝基凱的目光重新回到少年們的臉上，轉(zhuǎn)瞬間，他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尋找權(quán)杖的道路，需要你們拿出巨大的勇氣和團(tuán)結(jié)、犧牲的精神。也許神賦予人類這樣一次機會的初衷并不是對人類的恩寵，而是對人類精神是否能夠再生的一次考驗。說實話，我不忍心看到你們，海砂、海琴，還有透和拉斐爾小姐，這么年輕就要踏上這樣艱難的旅程?！?/p>

貝基凱撐著桌子站起來，從身旁的書架上找出一本古舊笨重、白色的羊皮書來。他打開書，翻到某一頁，才繼續(xù)道：“按照加百利家的族譜記載，光明一族曾經(jīng)在兩千多年前去尋找過一次權(quán)杖，打算找到它后，由光明一族中的一支來保存，以便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用權(quán)杖為人類獲得再來一次的機會。但是……”

他看了一眼表情肅穆的雪莉，繼續(xù)道：“作為拉斐爾家的族長，雪莉殿下應(yīng)該知道，那次的結(jié)果是……”

“拉斐爾家族最優(yōu)秀的三名戰(zhàn)士和米迦勒家族的族長，還有眾多三級能力者一起從東方出發(fā)，卻都沒有能夠找到權(quán)杖，而且還莫名地犧牲掉了兩位能力非凡的族人?！毖├蜓a充道。

“也就是說……”貝基凱疼惜地看著他的兒女，“這次你們將要面對的是和兩千多年前一模一樣，甚至更加艱難的道路，而且你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p>

貝基凱說著，逐漸微笑起來，慢慢道：“我也不會讓你們失敗。”

說著，他放回了那本乳白色的羊皮書，從書架的更深處取下了另一本羊皮書，只是這一本書的顏色，是紫色的，和舞會上那個男子的眼睛一模一樣。

而身邊的海琴看到這本奇怪顏色的書，更是立即顯露出前所未有的緊張懼怕的表情。

海砂是從6歲開始才斷斷續(xù)續(xù)從貝基凱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關(guān)于太陽紀(jì)和光明家族的事情。但對于現(xiàn)存的黑暗家族，還有一些別的信息，他都很少對她說。但是海琴，海砂知道好強的他應(yīng)該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看到海琴奇怪的表情，海砂可以確定父親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是從未有過的重要。

貝基凱翻開那本紫色的羊皮書，忽然不經(jīng)心起來，散漫地微笑著說：“我研究尋找權(quán)杖的啟示近十年，直到看到這本書才悟到很多東西……”

咔嚓！

就在這一刻，與觀星室相連的門，突兀地被人推開了。

陰影中一雙紫得令人心碎的眼睛，是那樣刻骨銘心的鮮明。

隨后，他走了進(jìn)來，再一次走入了海砂的視線。

第五把椅子的主人，就是那個在黑色的包裹中，卻讓光芒前所未有地榮耀燦爛的紫瞳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