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上

坐火車。因無事可做，只將一本王朔的《無知者無畏》從頭看到尾。與此同時，又聽了王菲的一張CD《只愛陌生人》。聽時冷眼觀車廂周圍的人，或者在打撲克，或者拉呱，或者干脆就是睡覺。想國人也是什么都沒有，就時間多的是。而國外人似乎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時間。這樣想似乎有崇洋媚外之嫌，不由得又想起上次在北京打的。那司機一手開車，一手拿著手機，窮聊活侃了足足有十幾分鐘。當(dāng)時車開得飛快，我在車上心驚膽戰(zhàn)。好不容易等司機打完了，我佯作不動聲色地說：“在國外司機打手機是不允許的，要被罰款的。”

“還不是咱中國人素質(zhì)差唄！”那司機調(diào)侃地回了一句。不是沖著我的，但讓我覺得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一時無話。

誰比誰差多少。我突然明白我的座位一直空著的原因。在我周圍的人看來，那個身穿皮夾克、嘴嚼口香糖、頭戴耐克帽、耳朵里塞著耳機搖頭晃腦念念有詞的家伙肯定是個令人生畏的大痞子，更何況他手中還捧著一本王朔的書！

殘忍的吃法

在很多時候烹飪是極端殘忍的，這是相對于作為菜肴的動物而言。人總是發(fā)明一些殘忍的吃法。這荒誕的理論前提就是認(rèn)為動物在受折磨時，生命力會達到高峰，肉味就會格外鮮美。所以就有了清蒸活魚、清蒸螃蟹之類的菜肴。中國菜燒魚的絕技是活魚下鍋，到上餐桌時魚的嘴巴還在動，這些都不算冷酷。更有甚者是先折磨動物，然后再上鍋：比如說用有繩結(jié)的繩子鞭笞豬和小牛，使它們的肉質(zhì)軟嫩；倒掛雞，慢慢地放血使之死亡，或者活活地打死一只雞，然后再去烹飪。在云南，有一種“烤鵝掌”，將活鵝吊起來，讓鵝掌正好踩在一只平底鍋上，然后在鍋下生火，鍋慢慢燙起來的時候，鵝就不停地輪流將兩掌提起、放下，直到燙鍋將它的掌烤干，之后單取這掌來吃。

還是在云南，有一種“狗腸糯米”，先將狗餓上個兩三天，然后給它糯米吃。餓狗囫圇吞下，估計糯米到了狗的“十二指腸”后，將狗宰殺，只取這一段腸蒸來吃。說法是狗會調(diào)動全部的精力來包圍糯米，因而“補得很”。

不僅中國，國外的一些“歪理邪說”也是談?wù)勰游镏^技。法國有一本書叫《大廚對經(jīng)》，專門記載一些烹飪絕活。譬如先將活鵝的羽毛拔光，然后在其四周生火，注意不讓火接近，以免煙嗆到它；但也不能讓火離它太遠，以免它逃走?；鹑χ蟹判”乃?，摻入蜂蜜和蘋果。鵝被烤得難耐，只好喝水，這水既可以增味，又可以令其排糞。在烤的過程中，還要記住用一大塊濕布擦拭它的頭和腹部。最后鵝整個身子出現(xiàn)痙攣，那就算是熟了，可以立即端上來……

中國的山珍海味中，曾有“吃猴頭”一說。那是將猴子鎖在特制的餐桌上，只露出個猴頭。然后上工具，將猴頭敲開，在猴腦里撒上鹽，用勺子舀著吃——這種吃法，真是慘不忍睹！

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人占絕對統(tǒng)治地位的世界，但人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強大而為所欲為。試想假如有一天人淪落到像今天動物的地位，也來一道道清蒸人肉、火烤全人、烤人掌、活吃人腦……我的天，那真是想也不要想！

好色而不淫

大街上幾乎看不到幾個十分扎眼的女子。有時看到幾個打扮得十分醒目的女子，衣裳也高檔，但由于氣質(zhì)跟不上，總覺得那衣裳不是她的，像里面罩了個橡皮人似的。沒有漂亮的女人，男人走在街上，便沒有幸福的感覺。身為男人，幸福感之一，就是欣賞各式各樣的美麗蝴蝶在身邊飛舞。而作為女人，是沒有這樣幸福感的。女人看女人，很難有欣賞，只有敵意。

“好色而不淫”是誰說的，孔老夫子？孟老夫子？能說這話的，肯定是個不同凡響的人，能把距離感和人性處理得恰到好處。極度中庸，高人一個。

還有一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男人只有在七十歲之后，才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欣賞者和體會者，而在此之前，總是情不自禁地想當(dāng)一個參與者。這句話我覺得不對，我就不想做一個參與者。

稀奇古怪的書

現(xiàn)在讀書，老喜歡讀一些稀奇古怪的書，好像先前將一些正兒八經(jīng)的書讀完了。今天在街上買了兩本書，一是盜版的古代黃色小說，另一本則是有關(guān)“迷藥”的書。想中國古代也的確有趣，封建綱常那么厲害，卻有不少文人正事不做，在那里大寫特寫“黃色小說”，悉心研究“房中術(shù)”。中國寫作“黃色小說”研究“房中術(shù)”的鼎盛時期，竟是封建禮教最為嚴(yán)酷的明清時期。其他的不說，僅《金瓶梅》《肉蒲團》等黃色小說的出現(xiàn)，就足以讓人重新審視這段歷史。還有一些比《肉蒲團》之類更黃的，套用現(xiàn)在的術(shù)語，《金瓶梅》之類只能屬“三級”，而《色空鑒》之類才能稱得上“頂級”了。

明清時政府大肆鎮(zhèn)壓文人，搞“文字獄”，都是就政治而言，怕人推翻他們的政權(quán)。至于文人們潛心于“著黃”“販黃”，也許正是統(tǒng)治者們求之不得的事?？匆粋€個英才玩物喪志，沉耽于“紙醉金迷房中術(shù)”，沒準(zhǔn)兒統(tǒng)治者會在一旁偷著樂。也許正是如此，這個時期造就了一批“黃色小說”“春宮畫”以及精通房中術(shù)的文人痞子。病態(tài)的土壤，就會長出一批病態(tài)的苗。

又讀《迷藥》一書。此書中記載了許多“偏方”，譬如有一種印度的藥方：男人如果希望他的陽具強健，就應(yīng)該用某些長在樹上的昆蟲的毛來摩擦它……我對于偏方之類的東西一向持半信半疑態(tài)度。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在古代，偏方之類的東西的確管用。這又是怎么回事呢？按照我的理解，這實際上是“催眠術(shù)”中的暗示法?；颊咄緲?，篤信之下，往往會調(diào)動身上的潛力來達到目的。從本質(zhì)上不是藥方管用，而是自身的“精氣神”在起作用，達到了目的。現(xiàn)代社會用這些肯定不行了，人們不再淳樸，疑心病特別重，除了自己之外，誰也不愿相信，也缺少精氣神。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偏方也就不起作用了。

我一向認(rèn)為“醫(yī)”是兩方面的事情，是一種“溝通”，如果只單純強調(diào)一方面，肯定是一個“庸醫(yī)”。

這道理好像還適合很多東西。

看《探戈舞》

看了一部阿根廷故事片《探戈舞》，異常華美，將探戈的神韻發(fā)揮到極致。探戈的內(nèi)在精神是什么？就是情欲。在《探戈舞》中，我們所看到的探戈是情欲發(fā)揮到極致的表現(xiàn)，到了極致，反而變得優(yōu)雅了。優(yōu)雅的探戈舞者就像是一只只“狐貍精”似的，漂亮的女狐貍精，健壯的男狐貍精，優(yōu)雅的老狐貍精，大家共同在舞臺燈光上隨心所欲，美輪美奐。

不像我們國內(nèi)的探戈，沒有優(yōu)雅，也不夠精致，讓人看起來只剩下情欲和性感。性感的通俗解釋是什么？就是“騷”。

晚上與一群男賓女賓在一起吃飯。其中一位女子感覺甚好，她問我為什么愛留平頭。我開玩笑說因為不能剃光頭，所以只好屈就了。她說男人留平頭挺“酷”，不笑像葛優(yōu)，一笑，就像張藝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