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三國》中的“技術(shù)性錯誤”概況

沈伯俊論三國(全2冊) 作者:沈伯俊


再談重新校理《三國演義》的幾個問題

1990年,我撰寫了《重新校理〈三國演義〉的幾個問題》一文(載《社會科學研究》1990第6期),《社會科學報》介紹了此文的主要觀點,《文匯報》《文摘報》《東方時報》《工人日報》《齊魯晚報》等紛紛予以轉(zhuǎn)載,中國人民大學《復印報刊資料·中國古代近代文學研究》1991年第2期又全文轉(zhuǎn)載,引起了廣泛關(guān)注。此文寫作時,我正在進行重新校理《三國演義》的探索實踐。此后,我接連出版了四種《三國》整理本,它們是:

《校理本三國演義》 江蘇古籍出版社1992年2月第1版;

毛本《三國演義》整理本 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年8月第1版;

嘉靖本《三國志通俗演義》整理本 花山文藝出版社1993年5月第1版;

《李卓吾先生批評三國志》整理本 巴蜀書社1993年11月第1版。

這四種《三國》整理本,都校正了原本中的大量“技術(shù)性錯誤”,得到了國內(nèi)外學術(shù)界同行的高度評價,并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被稱為“沈本《三國》”“迄今最好的《三國》整理本”。其中《校理本三國演義》1995年初已是第五次印刷。

此外,我又于1995年出版了《三國演義》評點本(山西古籍出版社),其中也校正了原本的大量“技術(shù)性錯誤”。

幾年來,我對“重新校理《三國演義》”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這里就幾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再作申論。

一、《三國》中的“技術(shù)性錯誤”概況

明、清兩代的各種《三國》版本,都存在大量的“技術(shù)性錯誤”?,F(xiàn)代的各種《三國》標點整理本,有的對底本中的“技術(shù)性錯誤”毫不觸及,以訛傳訛;有的雖然有所校正,但由于種種原因,錯誤仍然很多。所謂“技術(shù)性錯誤”,是指那些并非出自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并非作品藝術(shù)虛構(gòu)和藝術(shù)描寫的需要,而純粹由于作者知識的局限,由于作者一時筆誤或者傳抄、刊刻之誤而造成的,屬于技術(shù)范疇的錯誤。它們與那些由于作者的世界觀、歷史觀和藝術(shù)觀而產(chǎn)生的作品內(nèi)容上的缺陷和藝術(shù)上的不足,完全是兩碼事。我整理的幾種《三國》版本,最主要的特點就是以很大力量指出和校正底本中的“技術(shù)性錯誤”。

綜觀各種《三國》版本,“技術(shù)性錯誤”的類型基本相似。茲以流傳最廣的毛本《三國演義》為例,“技術(shù)性錯誤”可以分為五個大類。

(一)人物錯誤

主要包括五種情況。

1.人名錯訛。如第5回寫陳留孝廉衛(wèi)弘資助曹操起兵討伐董卓,據(jù)《三國志·魏書·武帝紀》注引郭頒《世語》,“衛(wèi)弘”當作“衛(wèi)茲”;第65回寫劉備任用劉璋舊部龐義,據(jù)《三國志·蜀書·劉二牧傳》,“龐義”當作“龐羲”,等等。

2.人物字號錯訛。如張飛本字“益德”,《演義》卻誤為“翼德”(第1回);劉曄本字“子揚”,《演義》卻誤為“子陽”(第10回),等等。

3.人物身份錯訛。如丁原曾任并州刺史,后入京為執(zhí)金吾,《演義》卻誤為“荊州刺史”(第3回);楊阜在魏明帝時任少府,《演義》卻誤為“少傅”(第105回),等等。

4.人物關(guān)系錯訛。如董貴人本系董承之女(《后漢書·伏皇后紀》),《演義》卻誤為董承之妹(第24回);魏國燕王曹宇本系曹操之子(《三國志·魏書·武文世王公傳》),《演義》卻誤為魏文帝曹丕之子(第106回),等等。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hotzeplotz.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