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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時,沉淪或綻放

游過生活六道彎 作者:包利民 著


寂寞時,沉淪或綻放

【魚兒提問】

你寂寞嗎?你寂寞時怎樣打發(fā)光陰?你知道怎樣寂寞才能使人變得美麗?

許多年前,聽過陳明唱的一首歌,叫《寂寞讓我如此美麗》??墒羌拍?,真的是很難耐的,所以,太多的人在寂寞中放縱迷失,或用更無聊的方式排遣寂寞,短暫的歡娛之后,卻是更深的寂寞。耐得住寂寞,是一種難得的能力。

那些取得成功的人,都是能耐得住寂寞的,寂寞之于他們,就像一片肥沃的土壤,可以生長出太多和夢想有關的美好。

有的人寂寞時會唱歌,那是只給自己心靈傾聽的旋律,如水漫過,將心緒濯洗得純凈而閃亮,那時的自己,會更真實,更接近心靈。所以說,寂寞可以讓人更美麗,散發(fā)出靈魂的芬芳。寂寞時唱歌,孤獨時跳舞,是人生兩大境界。

看看蕭紅的寂寞。那個院子曾經是那樣的熱鬧與繁榮,而這一切只是蕭紅童年中寂寞的背景,她幼小的心中感受那份繁榮,就像今天寂寂空庭。年邁的祖父是她唯一的玩伴,她用一雙純凈的不諳世事的眼睛注視著這院子里的變遷,她在這種變遷中愈加的寂寞。那個小女孩在對著紅蜻蜓、白蝴蝶說話,看著綠螞蚱跳到斑駁墻角的草叢中去;看見她把一瓢水潑向空中,然后高興地喊:“下雨了,下雨了!”她在寂寞中尋找著自己的快樂,年復一年。

蕭紅最喜歡后花園,因為那里是她童年的樂園。然而當她長大后,后花園和她的心境一樣荒蕪了。長大的蕭紅是寂寞的,多難的命運也才剛剛開始。當她逃婚離開這個院子時,也許從沒想過會在外漂泊十幾年,直至客死他鄉(xiāng),也沒能重回這個她所眷戀的院子。她在寂寞中卻依然沒有沉默,而是拿起手中的筆。在故居四壁的舊照中,只有一幅照片中蕭紅是淺淺地笑著的,那是在魯迅的家中。

她只活了三十二歲,但她那淺淺的笑容,是她寂寞人生中開出的一朵最純凈的花,飄逸著人格的清香。仿佛能聽見她的靈魂在寂寞里歌唱,唱一曲無悔的歌。

再來看看另一個人的寂寞。

隔著小小的鐵窗,一個囚犯正凝神向外望著。心里有一種焦灼的期盼,當時正是午后,陽光透過窗上的鐵欄將小小的囚室照得一片溫暖。就在他的等待中,遠遠地傳來一聲悠長的鵝鳴,他的精神一振,將臉緊緊貼在鐵欄上,向外張望著。片刻之后,一只白鵝的身影從大墻那邊蹣跚著走了過來。

自從被隔離單獨關押之后,三十歲的他便陷入空前的孤寂之中。不但被單獨關押,而且也不讓他參加勞動,除了放風的時間,他都蜷縮在小小的單人牢房里。身前身后都是寂寞的陷阱,他幾乎要崩潰了。有一個中午,他正躺在床上發(fā)呆,忽然聽見一聲高亢的鵝叫,仿佛離得很近。他忙爬起來,奔到窗口,一只很大的白鵝正在窗下。他的心一動,很久沒有看過這么親切的動物了,還是在鄉(xiāng)下時,家里養(yǎng)著一群鵝,這些年的戰(zhàn)爭和牢獄,使得他再也見不到鵝了。

那只鵝每天都在午后的時候來到窗外,在那里的陰涼處靜靜地臥著。生活終于有了新的內容,他每天都要與那只鵝無言地對望一陣,直到鵝離去。后來,他開始給鵝唱歌,唱所有會唱的歌,甚至把自己的故事也編成歌唱出來。鵝只是無言地聽著,等他唱完,再起身緩緩離去。

后來有一天,鵝再也不來了,他想,它可能被殺掉了,心里有了難過和擔心??墒撬麉s不再害怕寂寞,時常站在窗口自己哼著歌,在心里編著那些故事。八年刑期滿了,苦難仍在繼續(xù)。他被流放到哈薩克斯坦,在那里又過了三年的時間,依然是無邊的寂寞相隨,可他再也不覺得難熬。

直到1956年他才被宣布無犯罪事實,恢復了名譽。他想起了自己在獄中唱歌時心里所編的那些故事,便開始寫小說。他的中篇小說《伊萬·杰尼索維奇的一天》,就是描寫了勞改營的生活,一經發(fā)表,立刻轟動蘇聯,而且自那以后,蘇聯作家寫監(jiān)獄生活的作品涌現出了一大批??墒?,他的作品再次受到當局的審查,國內不再發(fā)表和出版他的作品。他的許多優(yōu)秀的小說都是在國外出版的,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1969年,他被蘇聯作家協會開除會籍。但瑞典皇家學院卻于1970年授予他諾貝爾文學獎,理由是“因為他在追求俄羅斯文學不可或缺的傳統(tǒng)時所具有的道義力量”。當時,蘇聯官方認為這是“冷戰(zhàn)”性質的政治挑釁,他沒有前去領獎。

1974年,他被剝奪國籍并被驅逐出境,命運對他似乎真的是過于苛刻了。可是他的文學成就卻是剝奪不了的,在世界上,他的作品獲得了太多人的認可和喜歡。直到1989年,他才再次被平反。1994年,葉利欽邀請他回俄羅斯,他的作品才得以正式在俄羅斯出版。

他的一生顛沛流離,寂寞也不曾稍離,可他沒有絕望消沉過,那只鵝就像一個潔白的天使,陪伴他度過最艱難的時光,并教會了他怎樣把寂寞變成美好。

這個叫索爾仁尼琴的人,一生都是在寂寞中度過,可他并沒有因此而沉淪。在寂寞中唱歌,使得他的生命花團錦簇花香滿徑。

【魚兒攻略】

我們常常費盡心思去學習一些羨慕著的能力,其實,只要我們能耐得住寂寞,能在寂寞中讓心沉靜,讓靈魂憩息,那就是最大的能力,那樣的時刻,我們也會成為別人羨慕的對象。能力,就是源自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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