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彩插

天上微微有些白云，水上微微有些波皺。

天水之間，全是清明，溫暖的空氣，

帶著一點桂花的香味。

微黃的陽光斜射在山腰上，

那點薄雪好像忽然害了羞，

微微漏出點粉色。

院中有犬吠聲，雞鴨叫聲，孩子哭聲；

院外有蛙聲，鳥聲，叱牛聲，農(nóng)人相呼聲。

但這些聲音并不教你心中慌亂。

微微暗些，然后再明起來，

則暗得有趣，而明乃更明，

滋味就含在這變而不猛的曲折里。

在沒有小孩的時候，

一個人的世界還是未曾發(fā)現(xiàn)美洲的時候的。

小孩是哥倫布，把人帶到新大陸去。

記憶中也有痛苦危險，

可是希望會把過去的恐怖裹上一層糖衣，

像看著一出悲劇似的，苦中有些甜美。

我們細(xì)心『看』事物，

總可以發(fā)現(xiàn)些缺欠可笑之處；

及至釘著坑兒去咂摸，便要悲觀了。

世界確是更『文明』了，

小孩也懂事懂得早了，

可是我還愿意大家傻一點，

特別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