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律名考

三代皆以禮治，孔子所謂殷因于夏禮，周因于殷禮，是也?！吨芏Y》一書，先儒雖未有定說，而先王遺意，大略可見。其時八議八成之法，三宥三赦之制，胥納之于禮之中，初未有禮與律之分也。周室凌夷，諸侯各自立制，刑書刑鼎，紛然并起。李悝始集諸國刑典，著《法經(jīng)》六篇，然猶未以律為名也。商鞅傳《法經(jīng)》，改法為律，律之名，蓋自秦始。漢沿秦制，顧其時去古未遠(yuǎn)，禮與律之別，猶不甚嚴(yán)。《禮樂志》叔孫通所撰禮儀與律同錄藏于理官?！墩f文》引漢律祠宗廟丹書告，《和帝紀(jì)》注引漢律春曰朝秋曰請，是可證朝覲宗廟之儀，吉兇喪祭之典，后世以之入禮者，而漢時則多屬律也。魏晉以后，律令之別極嚴(yán)，而漢則否?！抖胖軅鳌非爸魉侵鵀槁?，后主所是疏為令；文帝五年除盜鑄錢令，《史記·將相名臣表》作除錢律；《蕭望之傳》引金布令，《后書》則引作漢律金布令，《晉志》則直稱金布律，是令亦可稱律也。律令之外，又得以春秋經(jīng)義決獄，呂步舒以春秋誼治淮南獄，兒寬以古法決疑獄，俱載各紀(jì)傳，是則并春秋經(jīng)義亦得與律同視也。此皆與后世異者。若夫九章之外以律稱者，如尉律大樂上計(jì)酎金諸律，其為屬旁章以下，抑系別出，書缺有間。然《說文》引尉律，《藝文志》則引作蕭何草律，是尉律亦蕭何所造。《晉志》稱魏有乏留律，在魏律十八篇之外。蓋正律以外，尚有單行之律，固漢魏間通制也。至于比例定罪，自漢及唐，迄于有清，相沿不改，姑附于末，后之考古者，得觀覽焉，作律名考。

律（章程附）

九章律

漢興，高祖初入關(guān)，約法三章，曰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蠲削繁苛，兆民大悅。其后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于是相國蕭何捃摭秦法，取其宜于時者，作律九章。（《刑法志》）

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為章程，叔孫通定禮儀。（《司馬遷傳》）

漢章九法，太宗改作，輕重之差，世有定籍。（《敘傳》）

高帝受命誅暴，平蕩天下，約令定律，誠得其宜。文帝惟省除肉刑相坐之法，它皆率由，無革舊章。武帝征伐四方，軍役數(shù)興，豪杰犯禁，奸吏弄法，故重首匿之科，著知從之律。宣帝聰明正直，臣下奉憲，無所失墜，因循先典，天下稱理。至哀平繼體，而即位日淺，聽斷尚寡，王嘉輕為穿鑿，虧除先帝舊約成律。注按嘉傳及《刑法志》并無其事，統(tǒng)與嘉時代相接，所引固不妄矣，但班固略而不載也。（《梁統(tǒng)傳》）

文穎曰，蕭何承秦法，所作為律，今律經(jīng)是也。（《宣帝紀(jì)》注）

法律之家，亦為儒生。問曰，九章誰所作也？彼聞皋陶作獄，必將曰皋陶也。詰曰，皋陶唐虞時，唐虞之刑五刑，今律無五刑之文。或曰蕭何也。詰曰，蕭何高祖時也。孝文之時，齊太倉令淳于德有罪征詣長安，其女緹縈，為父上書，言肉刑一施，不得改悔，文帝痛其言，乃改肉刑。案今九章象刑，非肉刑也，文帝在蕭何后，知時肉刑也？蕭何所造，反具肉刑也？而云九章蕭何所造乎？（《論衡·謝短》）

漢承秦制，蕭何定律，除參夷連坐之罪，增部主見知之條，益事律興廄戶三篇，合為九篇。（《晉書·刑法志》）

魏文侯師李悝，集諸國刑書，造《法經(jīng)》六篇，商鞅傳之，改法為律，以相秦，增相坐之法，造參夷之誅，大辟加鑿顛抽脅鑊烹車裂之制。至漢蕭何加悝所造戶興廄三篇，謂之九章之律。（《唐六典》注）

周衰刑重，戰(zhàn)國異制，魏文侯師于李悝，集諸國刑典，造《法經(jīng)》六篇。一盜法，二賊法，三囚法，四捕法，五雜法，六具法。商鞅傳授，改法為律，漢相蕭何，更加悝所造戶興廄三篇，謂九章之律。（《唐律疏義》）

《皋陶》謨虞始造律，蕭何成九章，此關(guān)百王不易之道。（《書鈔》四十五引《風(fēng)俗通》）

律是咎繇遺訓(xùn)，漢命蕭何廣之。（《御覽》六百三十八引《傅子》）

一 盜律

取非其物謂之盜。（《晉書·刑法志》引張斐《律表》）

悝以為王者之政，莫急于盜賊，故其律始于盜賊。（《晉書·刑法志》）

李悝首制《法經(jīng)》，有盜法賊法，以為法之篇目。自秦漢逮至后魏，皆名賊律盜律，北齊合為賊盜律，后周為劫盜律，復(fù)有賊叛律，隋開皇合為賊盜律。（《唐律疏義》）

二 賊律

無變斬?fù)糁^之賊。（《晉書·刑法志》引張斐《律表》）

按《寄簃文存》云，賊盜二字，義本不同，故《法經(jīng)》分為二篇?！蹲笫稀肺氖四陚鳎芄魇拿?，毀則為賊，竊賄為盜，杜注，毀則壞法也。昭四年傳，叔向曰：已惡而掠美為昏，貪以敗官為墨，殺人不忌為賊。《夏書》曰：昏墨賊殺，皋陶之刑也。此皆法家言之最古者?！墩f文》賊敗也，從戈則聲，敗毀也，與毀則為賊之義合，乃諧聲兼會意字。盜私利物也，從次，次欲皿者，乃會意字。二字之本義如此，初不相通也。《荀子》修身篇害良曰賊，竊貨曰盜。晉張斐律注無變斬?fù)糁^之賊，取非其物謂之盜?！吨芏Y》朝士疏，盜賊并言者，盜謂盜取人物，賊謂殺人曰賊。盜戴二字連文，唐以前人分別甚明，絕不相蒙。其盜賊單言者，賊謂賊害，如《孟子》賊仁者謂之賊，以及《漢書》呂覽《淮南》《楚辭》諸書之注釋，皆同。殺人乃賊害之甚者，故叔向曰，殺人不忌為賊。又大《戴記曾子立事》篇?dú)⑷硕黄菀?，賊也，以及《書》《舜典》《傳》《呂覽》《后漢書注》，并言殺人曰賊，與賊害之義相引伸也。盜謂盜竊，如《谷梁傳》定八年，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莊子·山木篇注》盜竊者私取之謂也，足與《說文》之義相發(fā)明。其余諸書，不勝枚舉。《玉篇廣韻》賊下始有盜也一訓(xùn)，蓋二書為宋所亂，已失顧野王孫愐之舊，非古義也。盜法賊法，李悝本為二事，漢律因之。盜則盜竊劫略之類，賊則叛逆殺傷之類。魏于盜律內(nèi)分立劫略律。晉無劫略，則仍入盜律。梁為盜劫律，賊律則曰賊叛律。北齊始合二律為一，曰賊盜。周隋時合時分，唐復(fù)合而為一，故叛逆殺傷諸事，皆在其中。元于賊盜外別立殺傷之目，明又改為人命，蓋大失古律之本義矣。《唐律疏義》謂盜法今賊盜律，賊法今詐偽律，俱未諦當(dāng)。唐之戴盜兼盜法賊法在內(nèi)，詐偽律魏由賊律分出，而賊律固不止詐偽一事也。又周禮《士師》八成二曰邦賊，六曰邦盜，鄭司農(nóng)云，八成者行事有八篇，若今時決事比。據(jù)先鄭注，則周代刑法此其篇目之可考者，然究非全體也。邦賊注云，為逆亂者，邦盜注云，竊取國家之寶藏者，賊盜分為二事，蓋古法皆然。

三 囚律

斷獄律之名，起自于魏。魏分李悝囚法而出此篇。（《唐律疏義》）

四 捕律

李悝制《法經(jīng)》六篇，捕法第四，至后魏名捕亡律，北齊名捕斷律，后周名逃捕律，隋復(fù)名捕亡律。（《唐律疏義》）

五 雜律

李悝首制《法經(jīng)》，而有雜法之目，遞相祖習(xí)，多歷年所，然至后周更名雜犯律，隋又去犯，還為雜律。（《唐律疏義》）

六 具律

魏新律序略云，舊律因秦《法經(jīng)》，就增三篇，而具律不移，因在第六，罪條例既不在始，又不在終，非篇章之義。（《晉書·刑法志》）

魏改漢具律為刑名第一，晉于魏刑名律中分為法例律，宋齊梁及后魏因而不改，爰至北齊，并刑名法例為名例，后周復(fù)為刑名，隋因北齊更為名例，唐因于隋。（《唐律疏義》）

七 戶律

漢相蕭何承秦六篇律，加廄興戶三篇，迄于后周，皆名戶律。北齊以婚事附之，名為婚戶律。隋開皇以戶在婚前，改為戶婚律。（《唐律疏義》）

按戶律以下三篇，總謂之事律，見《晉志》及《玉?！纷ⅰ！稌x志》益事律興廄戶三篇，戶律在末?！短坡墒枇x》或作戶興廄三篇，或作廄興戶三篇?？肌短屏洹份d晉奉始新律，戶律在第十二，興律在第十三，廄律在第十七，其次第必有所本，茲從之。

八 興律

漢相蕭何創(chuàng)為興律，魏以擅事附之，名為擅興律。晉復(fù)去擅為興。又至高齊，改為興擅律。隋開皇改為擅興律。（《唐律疏義》）

九 廄律

魏新律序略云，秦世舊有廄置乘傳副車食廚，漢初承秦不改，后以費(fèi)廣稍省，故后漢但設(shè)騎置，而無車馬律，猶著其文，則為虛設(shè)，故除廄律。（《晉書·刑法志》）

漢律九章，創(chuàng)加廄律，魏以廄事散入諸篇，晉以牧事合之，名為廄牧律。自宋及梁，復(fù)名廄律。后魏太和中，名牧產(chǎn)律，至正始年，復(fù)名廄牧律，歷北齊后周，更無改作。隋開皇以庫事附之，更名廄庫律。廄者，鳩聚也，馬牛之所聚。（《唐律疏義》）

傍章十八篇

叔孫通益律所不及，傍章十八篇。（《晉書·刑法志》）

按《司為遷傳》，叔孫通定禮儀，《梅福傳》叔孫通遁秦歸漢，制作儀品，《曹褒傳》章和元年，召褒諧嘉德門，令小黃門持班固所上叔孫通漢儀十二篇。《論衡》高祖詔叔孫通制作《儀品》十六篇。是通所著為《漢儀》。王應(yīng)麟于《漢藝文志考證》增《漢儀》一種，即謂此也，別無益律十八篇之說?！妒酚洝贰稘h書》通本傳及《刑法志》俱不載，疑莫能明。后考《禮樂志》云，今叔孫通所撰禮儀與律令同錄臧于理官，而后得其說，蓋與律令同錄，故謂之傍章。（《鹽鐵論》二尺四寸之律，古今一也。曹褒改通《漢儀》，亦寫以二尺四寸簡，見褒傳）?！稇?yīng)劭傳》劭刪定律令為《漢儀》，建安元年奏之，是可證通之傍章，即《漢儀》也。據(jù)通傳，高帝崩，孝惠即位，乃謂通曰，先帝園陵寢廟，群臣莫習(xí)，徙通為奉常，定宗廟儀法及稍定漢諸儀法，皆通所論著。是通作傍章當(dāng)在惠帝時，（《周禮小?！纷⒁稘h儀》，每街路輒祭，《禮記·祭法》疏引《漢儀》，高帝廟主九寸，前方后圓，圍一尺，此《漢儀》佚文之尚可考者）。

越宮律二十七篇

朝律六篇

張湯與趙禹共定諸律令，務(wù)在深文。（《張湯傳》）

張湯越宮律二十七篇，趙禹朝律六篇。（《晉書·刑法志》）

孝武世以奸宄滋甚，增律五十余篇。（《魏書·刑罰志》）

張湯制越宮律，趙禹作朝會正見律。（《御覽》六百三十八引張斐《律序》）

按傍章十八篇，越宮朝律合以九章，共六十篇，是謂漢律。傍章以下，其篇目皆無考，諸書中引漢律并載其律名者，尚有數(shù)種，別附于后，其為傍章以下之一篇，抑系單行之律，則不可考矣。

尉律（見《昭帝紀(jì)注》《說文敘》）

董彥遠(yuǎn)《謝除正字》啟，尉律四十九類，書蓋已亡。（《困學(xué)紀(jì)聞》）

徐鍇曰，尉律，漢律篇名。（《說文解字》）

酎金律（見《禮儀志注》）

酎金律文帝所加，以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酎酒，因合諸侯，助祭貢金。（《禮儀志注》引丁孚《漢儀》）

張晏曰，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曰酎，酎之為言，純也。至武帝時，因八月嘗酎金諸侯廟中，出金助祭，所謂酎金也。（《史記·孝文本紀(jì)注》）

如淳曰，《漢儀》注，侯歲以戶口酎黃金，獻(xiàn)于漢廟，皇帝臨受獻(xiàn)金，以助祭，大祠曰飲酎，飲酎受金，少不如斤兩，色惡，王削縣，侯免國。（《史記·平準(zhǔn)書注》）

師古曰，酎三重，釀醇酒也，味厚，故以薦宗廟。（《景帝紀(jì)注》）

元鼎五年，列侯坐獻(xiàn)黃金酎祭宗廟不如法奪爵者百余人。（《武帝紀(jì)》）

五鳳四年，嗣朝侯固城坐酎金少四兩，免。地節(jié)四年，襄陽侯圣坐奉酎金八兩少四兩，免。（《王子侯表》）

漢多以酎金失侯，其故何也？考《史記·平準(zhǔn)書》武帝方事夷狄而擊羌越，卜式上書，愿父子往死之，帝侯卜式，賜金六十斤，田十頃以風(fēng)，天下莫應(yīng)，而列侯百數(shù)，皆莫求從軍擊羌者，故于宗廟酎時，使少府省諸侯所獻(xiàn)金斤兩少者色惡，王削縣，侯失國焉，蓋緣諸侯之不從軍，武帝忿焉，乃設(shè)此法，故失侯者百余人。（《韓王信傳注》引孔武仲《雜說》）

上計(jì)律（見《周禮·春官·典路注》）

司會主天下之大計(jì)，計(jì)官之長，若今尚書。疏、漢之尚書，亦主大計(jì)。（《周禮·天官·司會注》）

歲終則令群吏致事，注、使赍歲盡文書來至，若今上計(jì)。疏、漢之朝集使，謂之上計(jì)吏，謂上一年計(jì)會文書及功狀也。（《周禮·天官·小宰注》）

若今歲計(jì)月計(jì)日計(jì)。（《周禮·天官·宰夫注》）

上其計(jì)簿。疏、漢時考吏，謂之計(jì)吏，此言計(jì)簿，據(jù)其文書也。（《周禮·地官·大司徒注》）

若今計(jì)文書，斷于九月。（《周禮·秋官·小行人注》）

歲獻(xiàn)，獻(xiàn)國事之書及計(jì)偕物也?！墩x》漢時謂郡國送文書之使為計(jì)吏，其貢獻(xiàn)之物與計(jì)吏俱來，故謂之計(jì)偕物。（《禮記·射義注》）

太初元年春，還受計(jì)于甘泉。注、師古曰，受郡國所上計(jì)簿也。元光五年。令與計(jì)偕。注、師古曰，計(jì)者上計(jì)簿使也，郡國每歲遣詣京師上之。（《武帝紀(jì)》）

黃龍?jiān)?，詔曰，上計(jì)簿具文而已，務(wù)為欺謾，以避其課，御史察計(jì)簿疑非實(shí)者按之。（《宣帝紀(jì)》）

郡國恐伏其誅，則擇便巧史書習(xí)于計(jì)簿能欺上府者，以為右職。（《貢禹傳》）

郡乃定國界，上計(jì)簿，更定圖，言丞相府。（《匡衡傳》）

時郡國計(jì)吏多留拜為郎，秉上言宜絕橫拜，以塞覬覦之端，自此終桓帝世，計(jì)吏無復(fù)留拜者。（《楊秉傳》）

歲盡，遣使上計(jì)。注、盧植禮注曰，計(jì)斷九月，因秦以十月為正故。（《百官志》）

眾利侯郝賢，元狩二年坐為上谷太守入戍卒財(cái)物計(jì)謾免。（《功臣表》）

武帝每因封禪泰山，即受計(jì)于甘泉。《通典》云，漢制，郡守歲盡遣上計(jì)掾吏各一人，條上郡內(nèi)眾事，謂之計(jì)簿?！秶?yán)助傳》云，助守會稽，愿奉三年計(jì)最，如淳謂舊法當(dāng)使丞奉計(jì)，今助躬自愿入奉也。至《百官志》則第言遣吏上計(jì)，而所遣計(jì)吏，遂補(bǔ)郎官，蓋與西都遣丞奉計(jì)已不同矣。西都天子親受計(jì)，而所謂計(jì)帳，則計(jì)相上之，見《張蒼傳》。東京但使司徒受計(jì)，吏至于長揖不拜，見《趙壹傳》，則其制浸以輕矣。（《東漢會要》）

按《史記·范雎傳》，王稽拜為河?xùn)|守，三歲不上計(jì)。《集解》司馬彪曰，凡郡長治民進(jìn)賢勸功決訟檢奸，常以春行所至縣，勸民農(nóng)桑，振救乏絕，秋冬遣無害吏案訊，問諸囚，平其罪法，論課殿最，歲盡遣吏上計(jì)云云，漢蓋沿秦制也?！队窈！妨逡稘h書舊儀》朝會上計(jì)律，常以正月旦受群臣朝賀，疑上計(jì)律為朝律中之一篇。

錢律（見《史記·將相名臣表》）

五年、除盜鑄錢令。（《文帝紀(jì)》）

六年、定鑄錢偽黃金棄市律。（《景帝紀(jì)》）

左官律（見《諸侯王表》）

武有衡山淮南之謀，作左官之律。注服虔曰，仕于諸候?yàn)樽蠊?，絕不得使仕于諸侯也。（《諸侯王表》）

左官外附之臣。注謂左官者，人道尚右，舍天子而事諸侯為左官。（《丁鴻傳》）

建武二十四年，詔有司申明舊制阿附蕃王法。注引前書音義曰，阿曲附益王侯者，將有重法。（《光武紀(jì)》）

淮南王來朝，厚賂遺助，及淮南反，事與助相連，廷尉張湯以為助出入禁門，腹心之臣，而外與諸侯交私，不誅，后不可治，助竟棄市。（《嚴(yán)助傳》）

會李竟坐與諸侯王交通，語及霍氏，有詔，云山不宜宿衛(wèi)，免就第。（《霍光傳》）

王國人不得宿衛(wèi)。（兩龔傳）

漢制，王國人不得在京師。（《彭宣傳注》）

吉坐昌邑王被刑，后戒子孫毋為王國吏。（《王吉傳》）

奏崇與宗族通，疑有奸，請治。（《鄭崇傳》）

太子儲君，無外交之義，漢有舊防，蕃王不宜私通賓客。（《鄭眾傳》）

嗣安平侯鄂，但坐與淮南王安通，遺王書稱臣，棄市。（《功臣表》）

按程大昌《演繁露》云，漢法，仕諸侯者名為左官，則古不尚左，其來已久。吳仁杰《兩漢刊誤補(bǔ)遺》云，土曰今分土而官之，是左之也，是左官之言，在春秋時已如此。

大樂律（見《周禮·春官·大胥》注《百官志注》）

田律（見《周禮·秋官·士師》注《夏官·大司馬疏》）

野有田律。疏、謂舉漢法以況之。（《周禮·秋官·士師注》）

無干車，無自后射。疏、此據(jù)漢田律而言。（《周禮·夏官·大司馬注》）

田租稅律（見《史記·將相名臣表》）

尚方律

尚方所制，漢有嚴(yán)律，諸侯竊服，雖親必罪。（《宋書》）

按《魏志·鄧哀王沖傳》，景初元年琮坐于中尚方作禁物，削戶三百，貶爵為都鄉(xiāng)侯；又《彭城王據(jù)傳》，據(jù)坐私遣人詣中尚方作禁物，削縣二千戶，是魏時尚沿漢制也。

挾書律

按《惠帝紀(jì)》，四年除挾書律。注應(yīng)劭曰，挾藏也。張晏曰，秦律敢有挾書者族。是此律漢初已廢。

章程（附）

章程謂定百工用材多少之量及制度之程品。（《詩魯頌疏》）

天下既定，命張蒼定章程。注、如淳曰章、歷數(shù)之章術(shù)也，程者、權(quán)衡丈尺斗斛之平法也。師古曰，程，法式也。（《高帝紀(jì)》）

蒼為計(jì)相時，緒正律歷，吹律調(diào)樂，入之音聲，及以比定律令，若百工天下作程品。注、如淳曰，若順也，百工為器物，皆有尺寸斤兩斛斗輕重之宜，使得其法，此之謂順。（《任敖傳》）

漸課民畜?牛草馬，下逮雞豚犬冢，皆有章程。（《魏志·杜畿傳》）

孝宣以章程練名實(shí)。（《玉海》）

令（詔條附）

令、領(lǐng)也，領(lǐng)理之使不相犯也。（《釋名》）

文穎曰，天子詔所增損不在律上者為令。（《宣帝紀(jì)注》）

前主所是著為律，后主所是疏為令。（《史記·杜周傳》）

春夏生長，圣人象而為令，秋冬殺藏，圣人則而為法，故令者教也，法者刑罰也。（《鹽鐵論》）

律以正刑定罪，令以設(shè)范立制。（《唐六典》）

律以正罪名，令以存事制。（《御覽》六百四十一引杜預(yù)《律序》）

以上律與令之別

律令繁多百有余萬言。（《成帝紀(jì)》）

孝武即位，外事四夷之功，內(nèi)盛耳目之好，征發(fā)煩數(shù)，百姓貧耗，窮民犯法，酷吏擊斷，奸軌不勝，于是招進(jìn)張湯趙禹之屬，條定法令，作見知故縱監(jiān)臨部主之法，緩深故之罪，急縱出之誅，禁罔浸密，律令凡三百五十九章。（《刑法志》）

方今律令百有余篇，文章繁，罪名重，郡國用之，疑惑或淺或深，自吏明習(xí)者不知其處，而況愚民乎？（《鹽鐵論》）

令甲以下三百余篇。（《晉書·刑法志》）

以上漢令之繁

諸法令所更定其說，皆誼發(fā)之。（《賈誼傳》）

錯又言法令可更定者書凡三十篇，孝文雖不盡聽，然奇其材。景帝即位，以錯為內(nèi)史，法令多所更定。錯所更令三十章，諸侯歡嘩。（《晁錯傳》）

以上令之更定

令甲（見《宣帝紀(jì)》《哀帝紀(jì)注》《平帝紀(jì)注》《律歷志》《賈誼新書》《晉書·刑法志》）

甲者創(chuàng)制之令。疏、漢謂令之重者為令甲。（易先甲后甲注）

文穎曰，令甲者，前帝第一令也。如淳曰，令有先后，故有令甲令乙令丙。師古曰，如說是也，甲乙者若今第一篇第二篇耳。（《宣帝紀(jì)注》）

天子之言，曰令，令甲乙是也。（《新書》）

按令甲亦稱甲令?！秴擒莻髻潯分诩琢疃Q忠，師古注，甲者，令篇之次也?！稊骶凹o(jì)》述務(wù)在農(nóng)桑，著于甲令，《后紀(jì)》論編置甲令，注、《前書音義》曰，甲令者，前帝第一令也，有甲令乙令兩令。

又按明陳繼儒《群碎錄》云，今人稱法令曰令甲，出漢宣帝詔，蓋是法令首卷，觀《江充傳注》令乙，章帝詔令丙可知，想漢律有十卷耳。王世貞《宛委余篇》云，今人稱法令曰令甲，以漢宣帝詔令甲死者不可復(fù)生然，是法令之首卷?！督鋫髯ⅰ妨钜因T乘行馳道中。章帝詔日，令丙箠長短有數(shù)，然則令乙者，第二卷也，令丙者，第三卷也。漢律當(dāng)有十卷。愚謂十卷之說，近于臆斷，殆不足辨?！妒捦畟鳌芬鸩剂罴?，是金布令亦自有甲乙，如淳說近之。戴埴《鼠璞》云，漢令甲令乙令丙，乃篇次也，今例以法律為令甲者非。

令乙（見《江充傳注》《晉書·刑法志》）

按令乙亦稱乙令，見《張釋之傳》如淳注。

令丙（見《章帝紀(jì)》《晉書·刑法志》避唐諱作令景）

功令（見《儒林傳》《史記·儒林傳》）

請著功令。注、師古曰，新立此條，請以著于功令。功令、篇名，若今還舉令。（《儒林傳》）

太史公曰，余讀功令。《索隱》謂學(xué)者課功著之令，即今之學(xué)令是也。（《史記·儒林傳》）

金布令（見《高帝紀(jì)注》《蕭望之傳》《禮儀志注》）

師古曰，金布者令，篇名，若今之倉庫令也。（《高帝紀(jì)注》）

師古曰，金布者令，篇名也。其上有府庫金錢布帛之事，因以名篇。（《蕭望之傳注》）

金布律有毀傷亡失縣官財(cái)物罰贖入責(zé)以呈黃金為價諸目。（《晉書·刑法志》）

按《晉志》作金布律，《后書·禮儀志注》引作漢律金布令，與《蕭望之傳》互歧，當(dāng)以傳文為正。

宮衛(wèi)令（見《張釋之傳注》）

為衛(wèi)司馬，按舊令，遂輯官屬以下行衛(wèi)者，衛(wèi)尉私使寬饒出，寬饒以令詣官府門上謁辭。（《蓋寬饒傳》）

秩祿令（見《文帝紀(jì)注》《史記·呂后紀(jì)注》）

《茂陵》書《秩祿》令，此二書亡失，不得過江。（《玉?！罚?/p>

品令（見《百官公卿表注》）

祠令（見《文帝紀(jì)注》）

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歲獻(xiàn)祖宗之廟?！都狻窂堦淘唬跫傲泻顨q時遣使侍祠助祭也。如淳曰，不使王侯祭者，諸侯不得祖天子也。（《史記·孝文本紀(jì)》）

太初二年，雎陵侯張昌坐為太常乏祠免。注、師古曰，祠事有闕也。孝武后二年秺侯商丘成坐為詹事侍祠孝文廟，醉歌堂下，大不敬，自殺。（《功臣表》）

嗣牧丘恬侯石德坐為太常祠，不如令，完為城旦。（《恩澤侯表》）

祀令（見《郊祀志注》《祭祀志注》）

臣瓚曰，高帝除秦社稷，立漢社稷，禮所謂太社也，時又立官社，配以夏禹，所謂王社也，見漢祀令。（《郊祀志注》）

漢法，三歲一祭天于云陽宮甘泉壇，以冬至日祭天，天神下，三歲一祭地于河?xùn)|汾陰后土宮，以夏至日祭地，地神出，五帝祭于雍五疇。（《御覽》五百二十七引《漢書舊儀》）

齋令（見《祭祀志》注引《蔡邕表》志）

誠宜具錄本事、建武乙未元和丙寅詔書，下宗廟儀及齋令，宜入郊祀志，永為典式。（《祭祀志注》引《蔡邕表》志）自今齋制，宜如故典。（《蔡邕傳》）

凡齋天地七日，宗廟山川五日，小祠三日。（《禮儀志》）

周澤為太常，清潔循行，盡敬宗廟，常臥病齋官，其妻哀澤老病，闞問所苦，澤大怒，以妻干犯齋禁，遂收送詔獄。（《周澤傳》）

孝景二十一年，嗣侯蕭勝坐不齋耐為隸臣。（《功臣表》）

元狩五年，衛(wèi)尉充國坐齋不謹(jǐn)棄市。（《百宮公卿表》）

公令（見《何并傳注》）

獄令（見《百官公卿表注》）

箠令（見《刑法志》《景帝紀(jì)》）

水令（見《兒寬傳》）

師古曰，為用水之次，具立法令。（《兒寬傳注》）

遷南陽太守，躬勸農(nóng)耕，信臣為民作均水，約束刻石，立于田畔，以防分爭。（《召信臣傳》）

田令（見《黃香傳》）

興起稻田數(shù)千頃，每于農(nóng)月，親度頃畝，分別肥瘠，差為三品，各立文簿，藏之鄉(xiāng)縣，于是奸吏跼蹐，無所容詐。彭乃上言，宜令天下齊同其制，詔書以其所立條式，班令三府，并下州郡。（《秦彭傳》）

馬復(fù)令（見《西域傳》）

當(dāng)今務(wù)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nóng)，復(fù)馬復(fù)令，以補(bǔ)缺毋乏武備而已。注、孟康曰，先是令長吏各以秩養(yǎng)馬，亭有牝馬，民養(yǎng)馬皆復(fù)不事，后馬多絕乏，至此復(fù)修之也。師古曰，馬復(fù)、因養(yǎng)馬而免徭賦也。（《西域傳》）

文帝時晁錯說曰，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fù)卒三人。車騎者，天下之武備也，故為復(fù)卒。武帝令民得蓄邊縣，官假母馬，三歲而歸，及息什一，用充入新秦中。車騎馬乏，縣官錢少，買馬難得，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牡馬，天下亭亭有蓄字馬，歲課息。（《食貨志》）

元狩五年春三月，天下馬少平牡馬匹二十萬。注、如淳曰，貴平牡馬賈欲使人共蓄馬。（《武帝紀(jì)》）

胎養(yǎng)令（見《章帝紀(jì)》）

元和二年，詔曰，令云人有產(chǎn)子者，復(fù)勿算三歲，今諸懷妊者賜胎養(yǎng)谷人三斛，復(fù)其夫勿算一歲，著以為令。論曰，章帝長者，感陳寵之議，除慘獄之科，深元元之愛，著胎養(yǎng)之令。（《章帝紀(jì)》）

按《玉?！妨?，載宋仁宗嘉祐三年韓宗彥請修胎養(yǎng)令，以為繼嗣漢室，皆章帝苗裔，以仁心養(yǎng)民故也。紹興二十七年九月，范如志奏請修胎養(yǎng)令。

養(yǎng)老令（見《文帝紀(jì)》）

元年，詔曰，老者非帛不煖，非肉不飽，今歲首，不時使人存問長老，又無布帛酒肉之賜，將何以佐天下子孫孝養(yǎng)其親？今聞吏稟當(dāng)受鬻者，或以陳粟，豈稱養(yǎng)老之意哉。具為令。有司請令縣道，年八十已上，賜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已上，又賜帛人二匹，絮三斤。賜物及當(dāng)稟鬻米者，長吏閱視，丞若尉致。不滿九十，嗇夫令史致。二千石遭都吏循行，不稱者督之。刑者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文帝紀(jì)》）

元初四年，詔曰，《月令》仲秋養(yǎng)衰老，授幾杖，行麋粥。方今按比之時，郡縣多不奉行，甚違詔書養(yǎng)老之意。（《安帝紀(jì)》）

任子令（見《哀帝紀(jì)》《王吉傳》）

吏二千石以上，視事滿三歲，得任同產(chǎn)若子一人為郎。（《哀帝紀(jì)》注應(yīng)劭引《漢儀注》）

今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驕驁，不通古今，宜明選求賢，除任子之令。注、子弟以父兄任為郎。（《王吉傳》）

蘇武以父任為郎，劉向以父任為輦郎，蕭育以父任為太子庶子，伏湛以父任為博士弟子，辛慶忌以父任為右校丞。（《西漢會要》）

緡錢令（見《食貨志》）

諸賈人末作貰貸，賣買居邑，貯積諸物，及商以取利者，雖無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緡錢二千而算一，諸作有租及鑄，率緡錢四千算一，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算，商賈人軺車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邊一歲，沒入緡錢，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食貨志》）

廷尉挈令（見《張湯傳》）

按《應(yīng)劭傳》作廷尉板令，《史記·酷吏傳》作廷尉絜令?！稄垳珎鳌纷?，韋昭曰，在板挈也。師古曰，挈獄訟之要也。《漢制考注》引徐鉉曰，挈令，蓋律令之書也。

光祿挈令（見《燕刺王旦傳注》）

樂浪挈令（見《說文》系部）

租挈（見《溝洫志》）

按《溝洫志注》云，租挈，收田租之約令也。

詔條（附）

刺史班宣周行郡國，省察治狀，黜陟能否，斷治冤獄，以六條問事，非條所問即不省。一條、強(qiáng)宗豪右，田宅踰制，以強(qiáng)凌弱，以眾暴寡。二條、二千石不奉詔書，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詔守利，侵漁百姓，聚斂為奸。三條、二千石不恤疑獄，風(fēng)厲殺人，怒則任刑，喜則淫賞，煩擾刻暴，剝截黎元，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訛言。四條、二千石選署不平，茍阿所愛，蔽賢寵頑。五條、二千石子弟怙恃榮勢，請托所監(jiān)。六條、二千石違公下比，阿附豪強(qiáng)，通行貨賂，割損正令。（《百官公卿表注》引《漢官》典職儀）

武帝元封五年，初置部刺史掌奉詔條。（《百官公卿表》）

成帝初，言陰陽不和，咎在部刺史不循守條職。注、六條。（《薛宣傳》）

遷朔方刺史，所察應(yīng)條輒舉。（《翟方進(jìn)傳》）

遷豫州牧，代二千石書史聽訟，所察過詔條。注、出六條之外。（《鮑宣傳》）

古之刺史，奉宣六條。（《魏志·杜畿傳》）

惠帝三年，相國奏御史監(jiān)三輔不法事，詞訟、盜賊、鑄偽錢、獄不直、繇賦不平、吏不廉、苛刻、踰侈及弩力十石以上作非所當(dāng)服，凡九條。（《唐六典》）

科（科品附）

科，課也，課其不如法者罪貴之也。（《釋名》）

永平十二年，詔曰，車服制度，恣極耳目，田荒不耕，游食者眾，有司其申明科禁，宜于今者，宣下郡國。（《明帝紀(jì)》）

一律兩科，失省刑之意。（《馮野王傳》）

武帝軍役數(shù)興，豪杰犯禁，奸吏弄法，故重首匿之科。（《梁統(tǒng)傳》）

今可令通義理明習(xí)法律者，校定科比，（注、科謂事條，比謂類例，）一其法度，班下郡國，蠲除故條。（《桓譚傳》）

漢興三百二年，憲令稍增，科條無限。（《陳寵傳》）

帝敬納寵言，每事務(wù)于寬厚，其后遂詔有司，絕鉆鉆諸慘酷之科。（同上）

忠上疏曰，亡逃之科，憲令所急，蓋失之末流，求之本源，宜乣增舊科，以防來事。（《陳忠傳》）

便可撰立科條，處為詔文。（同上）

高祖受命，蕭何創(chuàng)制，大臣有寧告之科。（同上）

輕侮之比，浸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張敏傳》）

金科玉條。注、科條，謂法令也。（《文選》揚(yáng)雄《劇秦美新》）

今科條品制禁令，所以承天順民者，備矣悉矣。（《袁宏后漢紀(jì)》）

魏新律序略云，科之為制，每條有違科不覺，不知從坐之免，不復(fù)分別，而免坐繁多，宜總為免例，以省科文。（《晉書·刑法志》）

至武帝時，張湯趙禹增律令科條大辟四百九條，宣帝時，于定國又刪定律令科條。（《唐六典注》）刪舊科，采漢律為魏律。（《御覽》六百三十八引劉邵《律略》）

按漢科可考者，有持質(zhì)，有登聞道辭，有考事報(bào)讞，有使者驗(yàn)賂，有擅作修舍，有平庸坐臧，（《功臣表》任當(dāng)千坐賣馬一匹，買錢十五萬過平臧五百以上，免。）有異子之科，有投書棄市之科，均載《晉志》。魏武帝始置新科，見《魏志·何夔傳》。蜀漢諸葛亮法正劉巴李嚴(yán)等共造蜀科，見《蜀志·伊籍傳》。嘉禾三年表定科令，見《吳志·孫登傳》。是三國時皆各立科條，不純依漢制。《唐六典注》梁科三十卷，蔡法度所刪定，陳依梁，后魏以格代科，于麟趾殿刪定，名為麟趾格。北齊因魏立格，撰權(quán)格，與律令并行。《皇朝貞觀格十》八卷，房玄齡等測定，是科即唐之格也。

科品（附）

元初五年，詔曰，舊令制度，各有科品。注、漢令今亡。（《安帝紀(jì)》）

二千石以下，各從科品。（《輿服志》）

國傅何敞諫曰，輿馬臺隸，應(yīng)為科品，愿大王遵古制，省奴婢之口，減乘馬之?dāng)?shù)，斥私田之富。（《濟(jì)南王康傳》）

時中常侍蘇康管霸用事，遂固天下良田美業(yè)山林湖澤，祐移書所在，依科品沒入之。（《劉祐傳》）

比（故事附）

已行故事曰比。（《禮記·王制注》）

廷尉所不能決，謹(jǐn)具為奏，傅所當(dāng)比律令以聞。（《刑法志》引高帝七年詔）

其后奸猾巧法，轉(zhuǎn)相比況，禁網(wǎng)浸密，死罪決事比萬三千四百七十二事，文書盈于幾閣，典者不能偏睹，是以郡國承用者駁，或罪同而論異，奸吏因緣為市，所欲活則傅生議，所欲陷則予死比。（《刑法志》）

成帝河平中下詔曰，今大辟之刑，千有余條，奇請他比，日以益滋。注、師古曰，比，以例相比況也，他比，謂引他類以比附之，稍增律條也。（同上）

九卿見令不便，不入言而腹非，論死，自是后有腹非之法比。（《食貨志》）

法令比例，吏決斷也，文吏治事，必問法家。（《論衡》）

至于孝武，征發(fā)煩數(shù)，百姓虛耗，窮民犯法，酷吏擊斷，奸宄不勝，于是張湯趙禹之屬，條定法令，轉(zhuǎn)相比況，禁網(wǎng)積密。（《群書治要》四十八引杜恕《體論》）

傅賢遷廷尉，常垂念刑法，務(wù)從輕比，每斷冬至獄，遲徊流涕。（《御覽》二百三十一引謝承《后漢書》）

決事比

若今時決事比。疏云，若今律其有斷事，皆依舊事斷之，其無條，取比類以決之，故云決事比。（《周禮·秋官·大司寇》注）

初父寵在廷尉，上除漢法溢于甫刑者，未施行，及寵免，后遂寢，而苛法稍繁，人不堪之。忠略依寵意，奏上二十三條為決事比，以省請就之敝，事皆施行。（《陳忠傳》）

寵子思忠后復(fù)為尚書，略依寵意，奏上三十二條，為決事比。（《晉志》）

死罪決事比

死罪決事比萬三千四百七十二事。（《刑法志》）

于定國為廷尉，集諸法律凡九百六十卷，大辟四百九十條千八百八十二事，死罪決比凡三千四百七十二條，決諸斷罪當(dāng)用者，合二萬六千二百七十二條。（《魏書·刑罰志》）

辭訟比（決事都目附）

司徒辭訟，久者至數(shù)十年，比例輕重，非其事類，錯雜難知，昱奏定辭訟比七卷，決事都目八卷，以齊同法令，息遏人訟也。（《東觀漢記·鮑昱傳》）

少為州郡吏，辟司徒鮑昱府，數(shù)為昱陳當(dāng)世便宜，昱高其能，轉(zhuǎn)為辭曹，掌天下獄訟，寵為昱撰辭訟比七卷，決事科條，皆以事類相從，昱奏上之，其后公府奉以為法。（《陳寵傳》）

漢時決事集為令甲以下三百余篇，及司徒鮑公撰嫁娶辭訟決，為法比都目凡九百六卷，世有增損，集類為篇，結(jié)事為章，一章之中，或事過數(shù)十，事類雖同，輕重乖異。（《晉志》）

陳寵為司徒掾，科條辭訟，比率相從，撰為八卷，至今司徒治訟察吏，常以為法。（《書鈔》六十八引《漢雜事》）

陳寵以法令繁，不良吏得生因緣，以致輕重，乃置撰科牒辭訟比例，使事類相從，以塞奸源。（《御覽》二百四十九引華嶠《后漢書》）

陳國有趙祐者，酒后自相署，或稱亭長督郵，祐復(fù)于外騎馬將絳幡，云我使者也。司徒鮑昱決獄云，騎馬將幡，起于戲耳，無他惡意。（《御覽》八百四十六引《風(fēng)俗通》）

汝南張妙，酒后相戲，逐縛杜士，捶二十下，又懸足指，遂至死。鮑昱決事云，原其本意無賊心，宜減死。（同上）

南郡讞女子何侍為許遠(yuǎn)妻，侍父何陽素酗酒，從遠(yuǎn)假求，不悉如意，陽數(shù)罵詈。遠(yuǎn)謂侍曰，汝翁后罵者，吾必揣之。侍曰，類作夫婦，奈何相辱，揣我翁者，搏若母矣。其后陽復(fù)罵遠(yuǎn)，遠(yuǎn)遂揣之，侍因上搏姑耳再三，下司徒。鮑昱決事曰：夫妻所以養(yǎng)姑者也，今遠(yuǎn)自辱其父，非姑所使，君子之于凡庸，尚不遷怒，況所尊重乎？當(dāng)減死論。（《御覽》六百四十引《風(fēng)俗通》）

按以上三條據(jù)沈欽韓《漢書疏證》，以為即辭訟比佚文。

獻(xiàn)帝建安元年，劭奏曰，逆臣董卓，蕩覆王室，典憲焚燎，靡有孑遺，臣不自揆，輒撰具律本章句、尚書舊事、廷尉板令、決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詔書及春秋斷獄凡二百五十篇，蠲去復(fù)重，為之節(jié)文；又集駁議三十篇，以類相從，凡八十二事，其見《漢書》二十五，《漢記》四，皆刪敘潤色，以全本體，其二十六，博采古今瓖偉之士，文章煥炳，德義可觀；其二十七，臣所創(chuàng)造。（《應(yīng)劭傳》）

廷尉決事（廷尉事附）

《廷尉決事》二十卷，《廷尉事》十一卷。（《新唐書·藝文志》）

廷尉上：廣平趙禮詣治病，博士弟子張策門人李臧赍過所詣洛，還責(zé)禮冒名渡津，平裴諒議禮一歲半刑，策半歲刑。（《御覽》五百九十八引《廷尉決事》）

河內(nèi)太守上：民張大有狂病，病發(fā)，殺母弟，應(yīng)梟首。遇赦，謂不當(dāng)除之，梟首如故。（《御覽》六百四十六引）

廷尉高文惠上：民傅晦詣民籍牛場上盜黍，為牛所覺，以斧擲折晦腳物故，依律牛應(yīng)棄市。監(jiān)棗超議，晦既夜盜，牛本無殺意，宜減死一等。（《御覽》七百六十三引）

廷尉上事：張柱私賣餅為蘭臺令史所見。（《御覽》八百六十引、《書鈔》一百四十四引）

按以上四條，皆廷尉決事佚文之可考者，《隋志》有《魏廷尉決事》十卷，章宗源《隋經(jīng)籍志考證》以《御覽》所引即《魏廷尉決事》之文。考《唐志》刑法類廷尉決事，列于漢建武《律令故事》之下，應(yīng)劭《漢朝議駁》之上，其為屬漢無疑。而故事類別有《魏廷尉決事》十卷，章氏蓋偶未深考。

故事（附）

武帝故事

宣帝修武帝故事，盛車服敬齋祠之禮。（《郊祀志》）

宣帝循武帝故事，求通達(dá)茂異士。（《何武傳》）

宣帝時，修武帝故事，講論六藝群書。（《王褒傳》）

明帝欲遵武帝故事。（《竇固傳》）

鴻嘉中上欲遵武帝故事。（《張放傳》）

《漢武帝故事》二卷。（《新唐書·藝文志》《通鑒考異·漢武故事》，后人為之，托班固名，語多誕妄，非固書。）

建武、永平故事

明帝善刑理，法令分明，日晏坐朝，幽枉必達(dá)，內(nèi)外無幸曲之私，在上無矜大之色，斷獄得情，號居前代十二，故后之言事者，莫不先建武永平之政。（《明帝紀(jì)論》）

敕有司檢察所當(dāng)禁絕，如建武永平故事。（《順帝紀(jì)》）

詔輿服申明舊令，如永平故事。（《桓帝紀(jì)》）

是時承永平故事，吏政尚嚴(yán)切，尚書決事，率近于重。（《陳寵傳》）

宜復(fù)建武故事。（《陳忠傳》）

《建武故事》三卷，《永平故事》二卷，《漢建武律令故事》三卷。（《新唐書·藝文志》）

漢建武有《律令故事》上中下三篇，皆刑法制度。（《唐六典》）

南臺奏事

《南臺奏事》二十二卷。（《隋書·經(jīng)籍志》）

《南臺奏事》之類，隋人編入刑法者，以隋人見其書也。若不見其書，即其名以求之，安得有刑法意乎？《唐志》見其名為奏事，直以為故事也，編入故事類，是之謂見名不見書。（《通志校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