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書而眠

She Who Reads……Never Goes to Bed Alone

溫馨書枕 孫宇明攝影

我從小就喜歡讀書。

家里爸爸媽媽先是給我們買小畫書，然后訂兒童雜志，訂各種報紙。這些根本無法滿足我的閱讀興趣，我又不停地從朋友、親戚家，從圖書館里，借出各式各樣的書來看。我讀的書籍，不論題材、不限內(nèi)容，從古今中外歷史叢書，到《紅樓夢》《三國演義》《水滸傳》《封神演義》《唐詩宋詞》；到《家》《春》《秋》《駱駝祥子》《魯迅全集》《紅巖》《艷陽天》；到《基督山伯爵》《牛虻》《安娜·卡列尼娜》《悲慘世界》《靜靜的頓河》……一句話，只要是鉛印的，我就喜歡。

我一直無法確定，酷愛讀書，是不是也算一類癮君子。都是極端的癡迷，缺乏時會坐臥不寧、若有所失，得到時會欣慰歡喜、心曠神怡。

讀書可以帶我們看到遠古看到過去，看到人類社會一脈相承的倫理天常。誰說歷史不會重演，誰說故事不會翻版。五千年文明一代代生靈，實際上每一場變故，都可以找到曾經(jīng)的相仿；每一個戰(zhàn)場，同樣硝煙燃燒過舊時城堡。今朝風(fēng)流人物，也是前代英雄豪杰；眼下的時尚，或許源于昔日的時髦。

讀書可以帶我們跨過語言界限、跨過膚色差異，看到不同文明、江海同歸人類一致的真情實理。

從羅密歐朱麗葉，到殖民地印第安人，哪里會有一種愛情，只在一處開放；哪里存在一種命運，只對某個種族適用。森林哲學(xué)，不僅僅解釋歐洲列強的對外擴張；《圣經(jīng)》故事，不僅僅敘述開天辟地以色列國的興衰。希臘神話的勇士們，早已走出書本走出傳說……

于是在我的床頭，永遠有白天讀不完的書，待我從一天喧嘩的日子，待我從外面鼎沸的時流，退回這獨屬于我的安靜空間，退回這我如此依戀的安靜時間，翻開書，走進另一個世界。

在美國的20多年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于絕大多數(shù)時間，訂英文期刊，瀏覽英文新聞時事，閱讀英文書籍。但讀書的感覺，和以往在國內(nèi)讀中文書時，如出一轍。常常為作者精義入神的文字而陶醉，每每頓悟于哲人高家精辟雋永入木三分的論點信條。

因為讀書，看見戰(zhàn)爭的原因，戰(zhàn)場的紀(jì)實，戰(zhàn)時的眾生，戰(zhàn)后的變遷；看見宗教的發(fā)源，人類的信仰，膜拜者的虔誠，心靈的力量；看見政治在辦公室，在白宮，在世界舞臺馳騁；看見科學(xué)在居家，在海洋，在星空天外閃爍；看見天才和創(chuàng)造改變硅谷，改變商界，改變?nèi)祟惤涣鳎豢匆娊疱X，時尚和無窮想象力占據(jù)好萊塢，影響全球文化。

我渴望讀書時的安靜空間，安靜時間，就如同渴望一次美好的聚會，渴望一頓美味的佳肴。如果忙完一天的工作生活，想到會有一些時間尚存一些精力可以欹枕讀書，我的心底便會泛起由衷的喜悅。

讀書于我，是一次美好的聚會。我和書的作者交流，像老朋友，看他們說話，聽他們闡述，看過他們的眼底被他們感動；讀書于我，是一頓美味的佳肴。我可以細細咀嚼、慢慢品味，它增加我的底蘊，豐富我的靈魂。

被書的博大精深滋潤后，當(dāng)我再次領(lǐng)會世界時，更多的是理解，更多的是厚愛。

洗盡鉛華的成熟歲月，每天的快樂，可以簡單清涼，像流水一樣從指尖流出。只要有一本書，我可以擁書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