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的兩面

憶我幼年，平常人家鮮有余資為小兒女購置玩具。彼時(shí)孩童多能自造玩具，或以他物充當(dāng)玩具。只需一枚當(dāng)二百文的銅元，便可引來甲、乙二童玩猜“碼嗎幕”，快樂半日。玩法：甲童旋轉(zhuǎn)銅元，急用手掌捂住，叫乙童猜，是碼嗎還是幕。銅錢，無論大清銅板，或是民國銅元，正面皆漢字，謂之碼，反面皆圖像，謂之幕。

推溯古代，秦漢的五銖錢已如此定格了，正面漢字，反面無字。到清代的方孔小錢，正面亦漢字，反面為滿文（可視為圖像）。南宋趙彥衛(wèi)《云麓漫鈔》說：“今人目錢有文處為字，背為漫?！庇袧h字的正面就是蜀童說的碼（má），無漢字的反面就是蜀童說的幕（mèr）。今人同北宋時(shí)的說法相一致，字即碼也，漫（本應(yīng)作幔）即幕也。銅錢的這種格式形成傳統(tǒng)，算來已有兩千年之久了。民國銅元遵守固不足奇，奇的是中國香港地區(qū)的硬幣也遵守了這一傳統(tǒng)，壹毫、貳毫、伍毫、壹圓、貳圓、伍圓的正面皆漢字，反面皆圖像與英文（亦可視為圖像）。找到一枚中國澳門地區(qū)的硬幣壹圓，也是如此。又想起昔年民國的鎳幣和小銅幣，也是正面漢字，反面圖像，遵守傳統(tǒng)。唯我人民政府發(fā)行的硬幣壹分、貳分、伍分有所改變，算是革命。第四套人民幣的硬幣壹圓也沒有遵守，而第五套人民幣再次改變。不知這是不是回歸傳統(tǒng)。倒是我們的第三套人民幣的壹角、貳角、伍角、壹圓、伍圓都是正面為漢字，反面為圖像，與傳統(tǒng)相合。我正考慮呢，卻發(fā)現(xiàn)第五套人民幣的拾圓、伍拾圓、壹佰圓又回到原來的風(fēng)格，背面冒出一個(gè)漢字的“年”，綴于“1999”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