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菖蒲與花菖蒲

日本平安時代末期，大僧慈鎮(zhèn)編著的《拾玉集》中有一首和歌描寫了野生的花菖蒲：

野澤邊

雨初晴

稻谷沾滿露水

在屋檐下?lián)u曳的

是花菖蒲

帶來糧食豐收的稻田一直是日本人的心靈故鄉(xiāng)，田埂或山野間的花菖蒲盛開時恰逢雨季，宣告栽秧時節(jié)的到來。因此花菖蒲自古以來就受到人們的喜愛，它也為人們的生活增添了一分節(jié)日或初夏的雅致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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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初夏時節(jié)的花材莫過于草菖蒲和花菖蒲。這兩種植物，同為“菖蒲”，雖只有一字之差，但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植物。

草菖蒲即天南星科的石菖蒲，是由中國傳入日本的?；ㄝ牌褎t為俗稱的“玉蟬花”，屬于鳶尾科鳶尾屬，也有燕子花這一品種，是日本很有代表性的本土花卉。

日本古典插花名著《仙傳抄》，將草菖蒲和花菖蒲的花歸為“五節(jié)供花”。之所以流傳下來這樣的花供傳統(tǒng)，和當時中日兩國文化習俗的交流與融合密不可分。

據(jù)資料記載，石菖蒲和端午習俗在隋唐時即東傳日本。石菖蒲傳入日本以后，由于其葉形似劍，與武士刀相似，因此受到日本人的歡迎，加入了日本五月五的花供之列。而玉蟬花之所以后來被冠以“菖蒲”之名，是因為它是五月時節(jié)開放的鮮花，在端午習俗傳入日本以后，它和石菖蒲一樣成為當?shù)貞c祝節(jié)日的重要花材，便漸漸與“菖蒲”的漢字發(fā)生了關聯(lián)。在江戶時期武士道文化的影響下，由于“菖蒲”的日語讀音“syobu”又與“尚武”相同，人們便在端午時節(jié)并用這兩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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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菖蒲由于葉形似劍，與武士刀相似，受到日本人的歡迎（蒲友供圖）

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在《四季的心》中以詩意的語言寫道：

菖蒲因尚武而具有男性的陽剛之氣，菖蒲花其紫色、如同蘭花花瓣的迷亂、花容的那種雜亂與纖弱，則又妖媚艷麗，兼秉女性的陰柔之美。這種劍葉以其濃郁的綠色，在設法與五月的青空凜凜抗衡，然而花苞雖悄然無聲卻仍然妖艷無比。

日本人對花菖蒲的喜愛很大程度上源于其外形兼具陰柔和陽剛之氣，正如菊與刀的二面一體，交織成日本文化的精神內核與審美的核心指向。

在江戶時代展現(xiàn)平安時代生活的畫卷中，常?？吹交ㄝ牌驯徊逶谖蓍艿木跋?，從檐下仰望，花菖蒲的藍紫色及其初夏青綠的枝葉與五月的晴空相得益彰。雨天時，淅淅瀝瀝的梅雨順著翠綠的葉子滴落，一番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