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行萬里路,只為遇見最好年華的你———沈從文和張兆和

幸有你來,不悔初見 作者:曉松溪月 著


行萬里路,只為遇見最好年華的你———沈從文和張兆和

在愛情的世界里,最美的故事不是刻骨銘心的,而是平平淡淡、細水長流的。

年輕的時候,我們往往都希冀著遇見一個人:許你花前月下,許你霏雨桃花。

結(jié)果,在生命的岔口,驀然回首間,我們等來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他很簡單,也很普通。

可他卻是你此生唯一的寄托、一輩子的守護。

或許,遇見比愛上更能讓人滿足吧……

浪漫情書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shù)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p>

“一個女子在詩人的詩中,永遠不會老去,但詩人他自己卻老去了。我想到這些,我十分憂郁了?!?/p>

“別人對我無意中念到你的名字,我心就抖戰(zhàn),身就沁汗!并不當(dāng)著別人,只是在那有星子的夜里,我才敢低低喊你的名字?!?/p>

“我曾做過可笑的努力,極力去和別的人要好,等到別人崇拜我,愿意做我的奴隸時我才明白,我不是一個首領(lǐng),用不著別的女人用奴隸的心來服侍我,但我卻愿意做奴隸,獻上自己的心,給我愛的人。我說我很頑固地愛你,這種話到現(xiàn)在還不能用別的話來代替,就因為這是我的奴性。”

“三三,我這時還是想起許多次得罪你的地方,我眼睛是濕的,模糊了。我先前不是說過嗎:‘你生了我的氣時,我便特別知道我如何愛你?!已劬駶竦叵胫阋磺械倪^去!我回來時,我不會使你生氣面壁了。我在船上學(xué)會了反省,認清楚了自己種種的錯處。只有你,方那么懂我并且原諒我?!?/p>

“夢里來趕我吧,我的船是黃的。盡管從夢里趕來,沿了我所畫的小鎮(zhèn)一直向西走。我想和你一同坐在船里,從船口望那一點紫色的小山。我想讓一個木筏使你驚訝,因為那木筏上面還種菜!我想要你來使我的手暖和一些。我相信你從這紙上可以聽到一種搖櫓人歌聲的,因為這張紙差不多浸透了好聽的歌聲!”

他們的愛情/我說我很頑固地愛你

(一)就這樣被你征服

初次見面的怦然心動,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沈從文在沒有遇到張兆和之前,他的感情世界里竟然是一片空白,清爽的風(fēng)只是在胸口微微招搖,柔軟的雨亦無法闖入他單薄的衣角。

每一次看到師生戀,我都會想起孤苦無依的楊過和冷若冰霜的小龍女的故事。

楊過為了一句不知真假的承諾,黑發(fā)少年驟然熬成兩鬢斑白的老翁。他苦苦支撐了十六年,挨過一個又一個難以入眠的夜,只為尋覓那一分微弱的淺淺的希望———龍兒還活著。因為活著,才會有彼此再見的機會。而今生未了的夙愿,這輩子便能夠借著蒼老的人世慢慢延續(xù)下去。

只是,遇見一個人,許情與他,真的有那么容易嗎?

沈從文遇見張兆和,就是那么巧。

他在上海中國公學(xué)大學(xué)部講一年級的現(xiàn)代文學(xué),她是預(yù)科升入大學(xué)部一年級的女生。

他第一次講課狀況百出,言語沒有邏輯,常常詞不達意。

她坐在課桌前朗朗而笑,彎彎揚起眉梢,掛著云淡風(fēng)輕。

十八歲,當(dāng)是一個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候。那時的張兆和是中國公學(xué)女子全能第一,她聰慧過人,單純善良,被評為學(xué)校最美的?;ā?/p>

女孩子在年輕貌美的時候,自然不缺追求者。張兆和的追求者人數(shù)眾多,可所有人在她冷艷的外表下,紛紛敗退。她把那些追求者編成“青蛙一號”“青蛙二號”“青蛙三號”。無聊而寂寞的時光里,數(shù)著“青蛙”過日子,也倒有幾分快樂……

自卑木訥的沈從文初見張兆和,便被其溫軟的樣子深深地吸引了。他不敢當(dāng)面表達愛意,而且自尊心極強,害怕被人拒絕。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映著清冷的月華,寫下一封封綿延著愛意的情書。二姐張允和知道這件事后,曾在她的面前開玩笑說,這個沈從文恐怕只能排到“癩蛤蟆第十三號”了。

她沒有做出回應(yīng),而是在無人的夜里,將信貼在胸口上,對著漫天的星光暗自竊笑。后來的日子里,每當(dāng)沈從文寄過來一封信,她都會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收集起來,一一編上號碼。她知道愛情來得急促,還不敢貿(mào)然接受。花季雨季的少女,喜歡順其自然的愛情。雙方不要步子跨得過大,亦不要相互疏離。有時,保持一種距離,不近不遠,才是恰到好處。

沈從文不曉得這些,他只是覺得,若是喜歡上,便要費盡全力去得到。他又開始寫起情書,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甜得令人發(fā)怵:

“莫生我的氣,許我在夢里,用嘴吻你的腳,我的自卑處,是覺得如一個奴隸蹲到地上用嘴接近你的腳,也近于十分褻瀆了你的。”

“愛情使男人變成傻子的同時,也變成了奴隸!不過,有幸碰到讓你甘心做奴隸的女人,你也就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做奴隸算什么?就是做牛做馬,或被五馬分尸、大卸八塊,你也是應(yīng)該豁出去的!”

這樣的男人,發(fā)狂著魔似的表達愛意,應(yīng)該沒有幾個女人敢接受吧?看到“下跪”“尋死”“甘做奴隸”這樣的字眼,估計很多女子早就被嚇得怯怯地遠遁了。

如果說起初,張兆和覺得這個男人還算有點意思的話,日子久了,他的狂轟濫炸,終究攪亂了她的生活。況且,學(xué)校里流傳起風(fēng)言風(fēng)語:沈從文因為追求不到張兆和要自殺。她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便拿著沈從文給自己寫的全部情書去找校長理論。那時,校長正是胡適。他知道沈從文一向癡愛著張兆和,勸她說:“他非常頑固地愛你?!睆堈缀屠淅浠貞?yīng)一句:“我很頑固地不愛他?!焙m又說:“我也是安徽人,我跟你爸爸說說,做個媒。”張兆和連忙說:“不要去講,這個老師好像不應(yīng)該這樣?!?/p>

為人師表,不應(yīng)該和女學(xué)生談戀愛吧?在張兆和的認知中,學(xué)生和老師之間,只是單純的師生情,并不能夠夾雜進別的情感。她,在愛情的世界里是冷靜和理智的。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張兆和對著清冷的風(fēng)苦笑,或許,她真的逃不掉這個人的糾纏吧?他的文字宛如攝人心魄的魔球,一字一句,裹挾著讓人難以抵抗的魔力。只是,愛上一個人,僅僅憑借柔言蜜語的情書就能打動對方嗎?張兆和雖然拒絕,但她也在等沈從文的一個奮不顧身。畢竟,女孩子要的愛情很簡單——獨一無二。

沈從文沒有輕言放棄,反而越挫越勇。他寫的情書越來越多,溫柔的句子仿佛炙熱的暖流,漸漸融化了張兆和冰冷堅固的內(nèi)心。

(二)我在等你轉(zhuǎn)眸一瞬

終于,他們有了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1932年夏天,沈從文帶著一大包西方文學(xué)名著,輕輕叩響了張家的大門。他忐忑地站在門口,雙手緊緊捏著書籍,非常期待看到張兆和的那一刻。何曾想到,門打開后,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二姐張允和。

張允和請他進來坐坐,他瞟了一眼弄堂,想用最后一絲希望捕捉到張兆和的蹤跡??墒?,弄堂很窄,根本沒有人。他失落地垂下頭,柔柔地嘆息一聲。張允和發(fā)現(xiàn)了沈從文的魂不守舍,告訴他三妹去圖書館了,讓他進屋來等。沈從文搖頭,不言也不走。

張允和看出他的心思,向他索要了地址。沈從文這才稍稍回神,一個人抱著書籍,伴著冷冷的暮色,踏在夕陽如血的長街上,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旅館。那晚,他無法安然入睡,滿腦子想的盡是張兆和柔情的模樣。

沈從文的誠心誠意,讓在愛情邊緣徘徊的張兆和有了絲絲悸動。她終于鼓起勇氣將沈從文請到家里,兩人的距離,慢慢被時光拉得越來越近。

細微處動人的愛情,仿佛一只海鷗輕掠過海面,掀起一層層漣漪。女人需求的不過是男人的誠心誠意,而男人期待的恰恰是女人的百轉(zhuǎn)柔情。在眉山目水間,給予對方一次信任,而后的歲月里,才會多幾分情纏。

后來,沈從文回到青島,立即給張允和寫了一封信,提出與張兆和之間的婚事:“如爸爸同意,就早點讓我知道,讓我這個鄉(xiāng)下人喝杯甜酒吧?!?/p>

張兆和的父親回應(yīng)得干凈利索:“兒女婚事,他們自理!”

1933年9月9日,沈從文和張兆和終于在月老的護佑下,在當(dāng)時的北平中央公園宣布結(jié)婚。愛情的美好浪漫,在這一刻,伴隨著流光的匆匆而逝,永遠定格在一張淺淺而笑的結(jié)婚照上。

真正愛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掏心掏肺的付出吧?誠如沈從文,在母親病危時,他只身趕往鳳凰探望。映著沉沉夕陽,他坐在狹窄的船艙中,一字一句地給遠在北平的新婚妻子寫信:“我離開北平時還計劃每天用半個日子寫信,用半個日子寫文章,誰知到了這小船上卻只想為你寫信,別的事全不能做?!?/p>

全不能做?當(dāng)是一種深深掛念和惦記吧。男人若是著了魔,多半是瘋狂和執(zhí)拗的。徐志摩當(dāng)年追求林徽因,認定她就是自己獨一無二的“女神”,遂狠心拋棄結(jié)發(fā)妻子和孩子,毅然決然地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他焦灼地跟張幼儀說:“你是曉得的,我等不及了!”

男人癡情起來,有時如山洪海潮一樣洶涌。

徐志摩是,沈從文亦是。

美好的愛情和現(xiàn)實的生活是兩碼事。在戀愛時,雙方可能是天邊的白云,自由自在地翱翔,無拘無束,總覺得浪漫就該是這樣??墒?,彼此一旦被狠狠地拽到現(xiàn)實中,便不得不融進“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世界里。甜如蜂蜜的情書,永遠無法收買窘困潦倒的生活。女人若是做了家庭主婦,曾經(jīng)的光鮮和風(fēng)華絕代,就不得不被磨得粗糙起來。

(三)你是紅顏,卻非知己

27歲,張兆和不再青春。面對著歲月的摧殘、皺紋的加深、皮膚的干燥,她漸漸意識到:女人不愛惜自己,談何能被別人愛惜?她義正詞嚴(yán)地說:“不許你逼我穿高跟鞋、燙頭發(fā)了,不許你以怕我把一雙手弄粗糙為理由而不叫我洗衣服做事了,吃的東西無所謂好壞,穿的用的無所謂講究不講究,能夠活下去已是造化。”對此,沈從文雖不甘,但也無話可說。他無法給予妻子美好的生活,在冷冷的現(xiàn)實中,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最大努力還給妻子一個安穩(wěn)的家。不過,沈從文也無比清楚,他內(nèi)心深處需求的是精神層面的愛情,在愛情的精神世界里,他的投入,遠遠大于張兆和。

沈從文懷揣著這一份情感,在踏云逐月的路上,留下一封封思念張兆和的情書:

三三,乖一點,放心,我一切好!我一個人在路上,看什么總想到你。

有上萬句話,有無數(shù)的字眼,一大堆的微笑,一大堆的吻,皆為你而儲蓄在心上。

這其中,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應(yīng)當(dāng)是那一句: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shù)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在沈從文的面前,張兆和的光華并沒有因此而暗淡下去。

相反地,在大文學(xué)家的襯托下,她的字句反而有一種別樣的美麗。相對于沈從文,她缺少暖情,自始至終都冰冷得如同“小龍女”,很少說甜蜜的情話,也很少寫信。但是,她柔情的一面若是激出,又讓人頓覺到剎那的暖意。她給沈從文回信說:

長沙的風(fēng)是不是也會這么不憐憫地吼,把我二哥的身子吹成一塊冰?為了這風(fēng),我很發(fā)愁,就因為我自己這時坐在溫暖的屋子里,有了風(fēng),還把心吹得冰冷。我不知道二哥是怎么支持的。

如果沒有剎那的瀲滟,或許他的心,有一天也會死去吧?張兆和選擇沈從文,不知道有沒有一種妥協(xié)和退讓。但隨著時光的慢慢拉長,他們之間的故事,越來越多地被流沙淘洗,而后一件件翻涌上來。我們才真真切切地看到,張兆和更像是沈從文的紅顏,卻非知己。

1937年,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舉國一片瘡痍。沈從文擔(dān)心張兆和的安危,問她是否愿意跟著自己一塊兒到昆明的西南聯(lián)大教書。她迎著悲涼的秋風(fēng),硬生生擲下幾個字:“孩子需要照顧?!被蛟S,她真的不愛沈從文吧。若是愛過,在紛擾的亂世中,他們應(yīng)當(dāng)同進同退,給予彼此信任和關(guān)心,而不是互相之間的放棄。他愛她花光所有勇氣,而她拒他,只是冷冰冰幾個字。

面對著殘酷的現(xiàn)實,沈從文凄凄切切地說道:“你愛我,與其說愛我為人,還不如說愛我寫信?!碧岬竭@兒,他似乎妄揣到什么,又補充說道,“即或是因為北平有個關(guān)心你、你也同情他的人,只因為這種事不來,故意留在北京,我也不嫉妒,不生氣。”

婚姻,最考驗人的地方莫過于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受不得相思煎熬,認為一日挨過一日,便是對生命的輕賤。她卻風(fēng)輕云淡,不愿回去,自然就隨著性子。在沈從文強烈的催促下,張兆和終于帶著兩個兒子來到昆明。只是,她不愿與他同住,而是住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呈貢。為了能夠見到張兆和,沈從文往往要走很遠的路,“小火車拖著晃一個鐘頭,再跨上一匹秀氣的云南小馬顛十里,才到呈貢縣南門”。

在愛情的世界里,他早已迷失了自己。男人一旦淪為愛情的奴隸,下場自然而然地悲烈。他是一個極其缺少安全感的人,孤注一擲的人對自己淡漠,他就覺得愛情的果實正一點點地被侵蝕,甚至到了腐爛和墜亡。

愛情幻滅之后,他開始向高青子表慕愛意。他的每個詞、每一句,都是對張兆和看似無關(guān)的抗議。誠然,早在張兆和留在北平時,他就已經(jīng)開始與高青子產(chǎn)生感情了。

家庭的支離破碎,愛情的忽冷忽熱,突然讓他有點招架不住。他明白,理想國的愛情之花很難在現(xiàn)實中找到相適宜的土壤。畢竟,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打動張兆和,只是一直依靠著愛慕撐到現(xiàn)在。兩個人貌合神離的愛情,注定了此后的萬般不太平。沈從文漸漸被日常生活所牽絆,曾經(jīng)的激情也慢慢融進“柴米油鹽”當(dāng)中。

歲月無痕,流光凝滯。歷經(jīng)一系列的磕磕絆絆之后,兩人再度相聚。曾經(jīng)的如紗舊事,都被雙方擱淺在過去。幸福的歸途,永遠定格在那一封情書上,那一個人的心里,以及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故事里。如是,何求?

尺素·遙寄

“你可不明白,我一定要單獨時,才會把你一切加以消化,成為一種信仰,一種人格,一種力量!至于在一處,你的命令可把我的頭腦弄昏了,近來,命令稍多,真的圣母可是沉默的?!?/p>

“離你一遠,你似乎就更近地在我身邊來了。因為慢慢地靠近的,是一種混同在印象記憶里品格上的粹美,倒不是別的,這才是生命中最高的歡悅!簡直是神性,卻混和到一切人的行動和記憶上。我想什么人傳說的‘圣母’,一點都不差……”

1969年11月,沈從文即將被下放到干校勞動,臨走前,張允和來看望他。在沉沉暮色下,沈從文叫住她,將一封皺頭皺腦的信從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來,又像哭又像笑地對她說:“這是三姐給我的第一封信?!?/p>

沈從文把信舉起來,縱然時隔這么多年,臉上依然掛著羞澀和溫柔。張允和提出要看看,沈從文陡然將信放下來,像給她又不像給她。最后把信貼在胸口溫存一會兒,又塞進口袋里,右手緊緊抓著信,再也沒有伸出來。沈從文忽然說道:“三姐的第一封信——第一封?!闭f著就吸溜吸溜哭起來……

他們之間,終究有說不清的原因,止步于婚姻??缮驈奈拿靼祝@么多年過去了,那些所有的委屈和不快,早已化作一縷清風(fēng),飄然飛散。數(shù)年后,當(dāng)他乘著開往天堂的列車,從此遠離三姐時,那一分愧疚和不安,再度從內(nèi)心深處激出。在他神志模糊之前,他牢牢抓緊張兆和的手,哽咽著說了一句:“三姐,我對不起你?!薄@是他生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

“我本來不喜歡他,可是,他追得太厲害了,他那么愛我……”

恒心和毅力,確實能融化一顆冰冷的心。但是,倘若有一天,你真的追到一個初見便無比慶幸的人,是否想過,兩人在一起后,真的能獲得幸福?

強扭的瓜不甜,死纏爛打只是偏執(zhí)的表現(xiàn)。

張兆和和沈從文,始終是他愛她多一點,而她,卻從未感受到幸福。反觀同時代的楊絳和錢鐘書,他感激她的默默無聲、心甘情愿的付出。而她,亦感激他的體貼和愛護。兩人之間,若是無法搭建一條平等的橋梁,自然就無法獲取相同的愛。

60年婚姻,60年等待,60年的苦苦追尋,依然解不開暗藏60年的心結(jié)。

此生,若是不愛一個人,千萬別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進而抱著一輩子被他“欺騙”下去的心理。夢中的愛情和現(xiàn)實中的愛情是兩碼事,人一旦邁錯了步子,便再沒有回頭的可能。如同晚年張兆和的慨嘆:“我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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