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光是修昂驕奢卻又殘酷的情人(4)

我從不柔軟,直到你來到我身邊 作者:右舷瞭望


由于對方的請托實在太過直白,德珍沒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也就順應形勢答應了下來,作為臨時賓客參加這次開業(yè)日派對。

她匆忙與會,身上穿著去學校教書的裝束,全家人都還在黎闌的喪期中,因而除去手表,她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她并沒有在同事中宣揚黎闌的死,對陌生人描述黎闌的死之于她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多說無益。她亦不想過分沉湎在死亡的陰影里,更不想讓外人總用同情哀切的目光看待她。

大家習慣了清雅樸素的她,以為她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平淡的,他們有豈會知,她的禮服能塞爆一間房子。然而她此刻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裝束而露怯,反而美得像道自由的風。

“細”的內(nèi)部是座熠熠生輝的建筑,她被人引入大廳,坐定。開業(yè)日的當天又是新主人的見面會,一切當然是煞有其事的樣子。衣香鬢影,三教九流,各式人等紛紛都是最體面的裝扮。

臨時搭建的會場沒有過分喧鬧的裝飾,客人們也都輕聲細語,德珍私下繞了一圈,卻沒有撞見先進來的蔣雨薇。到了正式開場的時間,她被帶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下,坐在她身旁的是個十分富態(tài)的女子,披著銀白色的披肩,姿態(tài)很高貴,并對德珍頷首微笑。女子身后是一個異常高壯的男子,德珍無意間轉(zhuǎn)過頭去,只是一瞥,對方的眼神忽然之間變得鋒利起來。

因了那一眼,德珍尚且來不及流露驚慌,司儀便打開話筒簡單的介紹一番,繼而會場響起了掌聲,一束燈光追至主講臺上。

在一片強光之中,德珍不能很清晰的分辨臺上那男子的五官,只見他身穿黑色雙排扣西裝,絲絨領結(jié)隆重地將他襯托起來,面對燈光的追隨,他也只是熟稔地一笑,情緒恰到好處。

男子的開場白是英文的,此后,也不管賓客是否符合他的語境,皆是英文主講。

聽至中段,德珍忍了忍,這個時候她極想打一個哈欠。

不知是誰給他寫的講稿,竟會拖沓成那個樣子,而顯然,他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漸漸的,在那隆重的裝束下,他開始流露出一絲散漫。演講也隨之換成了另一種風格,本該鏗鏘的發(fā)音被他懶懶帶過。

德珍饒有趣味地看著他,他的聲音,與他嚴肅持重的表情有些不稱,兩者同時對比,意外地顯現(xiàn)出一種傲慢之氣。

她鮮少片面地揣測初認識的人,但她覺得,他此刻的心情,應該有些不好。

是誰惹到了他呢?

仲寅帛低頭將講稿翻了一頁,瞥見剩下的段落,額上青筋跳了一下,但他沒有回避。和其他演講一樣,他習慣性的在某些節(jié)點抬頭逡巡一圈聽眾,然而這也只是技巧性的應景之為,看似有模有樣,實則敷衍地很。

聚光燈下,他黑沉的眼睛,忽然地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光點。

德珍。

仲寅帛在心里明確地念出這個陌生的名字。

她就坐在臺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里,目光沉靜,素面朝天,與周圍那些盛裝與會的人比起來,她的眼神,讓她看起來好像一個記者,略帶鉆研。

然而,素服并未壓倒她的氣質(zhì),有那么一瞬,仲寅帛覺得這女人臉上的光澤感實在是該死的太好了一點!

接下來的講稿,他已經(jīng)無心再念,草草收了尾向全場道謝,“細”的工作人員率先鼓了掌,賓客則遲疑了片刻,才稀稀拉拉地響起了一些掌聲。

他毫不介意那些牽強附會,下了臺把場子交還給司儀,司儀補充了幾句,所有人移步去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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