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璃推醒睡在身邊的江柳，她年紀(jì)還小，正是貪睡時候。美璃怕自己又在夢中尖叫，又不忍讓陪她奔波一天的江柳值夜，只好克制著自己的睡意，迷迷蒙蒙一直堅(jiān)持到天微亮。

知道今早承毅和靖軒要出發(fā)去豐臺，她催促著江柳也早些起身，免得耽誤他們的行程。

梳洗收拾妥當(dāng)，她以為承毅和靖軒都還沒起，推門出來卻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對拆完一套拳法，薄薄的短衫上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殷濕。兩人都微微有些喘，見她出來，都停了手。

靖軒的下人很有眼色地端來兩盆水伺候他們擦身換衣，美璃有些不好意思，退回房間又顯得太造作，只好低著頭去院子外邊佯裝散步。還好不久就有兵丁端來早飯，她也跟著回去，幫忙擺置。

承毅已經(jīng)換好袍褂，站在樹下默默出神，美璃看著他，雖然還是寡言少語，初見他時的頹敗神色卻消散不少，原本冥寂的眼睛里有了些光彩。她有些傷感，他是把與準(zhǔn)噶爾的那場仗當(dāng)成人生的寄托吧？其實(shí)這兩年來，承毅哥過的比她苦，她……還知道自己有出去的一天，他卻不知道自己何時能解脫。

“吃飯吧。”她柔聲喚他，因?yàn)闆]防備，悲哀透進(jìn)了聲音，竟然有絲哽咽。曾經(jīng)以為承毅哥的心比……靖軒還硬，她苦苦地笑了，她一直不會看人的，永遠(yuǎn)也看不到別人的心。

有了昨天的經(jīng)驗(yàn)，靖軒的侍從沒敢亂張羅，兵士送來什么就是什么，因?yàn)橥鯛斍皝?，廚子特意拌了幾盤涼菜，靖軒一聲不吭地大口吃著饅頭，碰都不碰。美璃慢慢地吃著，她很了解他此刻食不下咽的感覺，她也體會過的。沒想那么多，她把自己面前的咸菜挪到他手邊，比起味道恐怖的拌菜，咸菜就饅頭爽口多了。靖軒冷著眼看了下她，美璃垂眼避開了他的眼神，他該不會認(rèn)為她在刻意討好他，別有所圖吧？她和他的心結(jié)太重，相互置若罔聞才是最好的吧，她又魯莽了。

還好靖軒也沒再說什么，吃了半盤咸菜兩個饅頭。

潦草地吃完飯，承毅就吩咐兵丁牽馬，美璃也匆忙起身打算去找自家車夫。

“騎馬吧，快些。”承毅拍了拍馬鞍。

美璃猶豫了一下，想著來時的顛簸和速度，點(diǎn)了點(diǎn)頭。

美璃坐在承毅的懷里，馬的速度不算太快，春風(fēng)和煦，陽光柔暖，她又一晚上沒好好睡覺，困意慢慢侵襲，她不自覺地?fù)Ьo承毅的腰，找了個舒服又安全的姿勢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