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xiàn)在到這個月底的，在現(xiàn)代劇院，你和伊戀有空就去給我捧捧場?！蓖袐I把票塞到孟海濤的手里說。

“托婭姐人氣那么旺，還用得著我們捧場嗎？”孟海濤開玩笑地說。

“你個死小子，拿你老姐我開涮??！”托婭毫不客氣地在孟海濤的肩膀上擂了一拳，他笑著躲開了。

“我是跟你說正經(jīng)的，沒事多和伊戀出去走走，春暖花開的，總在家里當(dāng)心把感情悶發(fā)霉了?！蓖袐I是個直脾氣，有什么就說什么。

孟海濤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吱聲。

“對了，我還給你帶了一樣?xùn)|西?！蓖袐I從手包里拿出一張薄薄的光盤，徑自走到影碟機前把光盤塞了進去。

“這是什么？”孟海濤疑惑地問。

“你看了就知道了，希望對你有所啟發(fā)?！蓖袐I說。

電視屏幕閃了兩下，緊接著，一面舞臺的大幕徐徐拉開，圓筒形的燈光投射在舞臺上，伴隨著動感十足的音樂，人群開始舞動起來。孟海濤驚訝地發(fā)現(xiàn)，領(lǐng)舞的那個男人竟然只有一條腿！他穿著綴滿了亮片的緊身服裝，左腿也是被切得一點都不剩！在舞群的簇擁下，他靈活地舞動著身軀，唯一的一條腿輕盈地移動跳躍，他渾身爆發(fā)出健康的活力，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雖然他少了一條腿，但是他看起來是完整的，蓬勃而富有生機的！

孟海濤的心狂跳起來，他的呼吸甚至變得有一些急促，開始的時候，他看到的還是舞蹈，到了后來，看到的就只有舞臺中央的獨腿舞蹈家，最后，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在了屏幕上的男人被緊身衣包裹著的殘缺上，它隨著他健康的軀體旋轉(zhuǎn)、扭動、掙扎，那么丑陋，又那么無助。孟海濤想起了除夕之夜他和伊戀的舞蹈，以及最后一起摔倒在地上……幾乎想也不想，他拿過遙控器，啪的一聲關(guān)掉了電視。

托婭一個激靈，扭過頭緊張地看著孟海濤。孟海濤緊緊咬住嘴唇，沉默了一會，他小聲地說：“托婭姐，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是……那不是我心目中完美的舞蹈！”

托婭小聲地嘆了一口氣，她無意中在網(wǎng)上看到這個外國殘疾舞蹈家的表演，立刻幫他刻錄下來，就是想提醒他，雖然斷了翅膀，卻無法阻斷希望的夢想?？墒恰?，她早該想到，像孟海濤這樣一個追求完美的人，要他用一條腿重新返回舞臺，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托婭姐，不管怎么樣，我謝謝你。”看到托婭自責(zé)又沮喪的樣子，孟海濤拉著她的手，安慰地說道。

托婭擠出了一絲笑容，“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怎么辦呢？”

孟海濤搖搖頭，“我這個樣子，能做什么呢？”

“那我上次跟你提的舞蹈教練……”

“我一個人工作，會牽連很多人，還不夠麻煩的?！泵虾f。

不僅僅是麻煩吧……托婭若有所思地看著孟海濤，傻弟弟，如果克服了心理的障礙，其實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你經(jīng)歷了最初的完美，以至于一點瑕疵都不能接受。早知如此，也許你當(dāng)初就不該學(xué)習(xí)舞蹈，做一個普通人，是否能更快地從傷痛中走出？

“托婭姐，你說我和伊伊在一起是不是一個錯誤呢？”沉默了一會，孟海濤突然認真地問道。

“怎么這么說呢？你們過得不好嗎？”托婭吃驚地問。

“好得不得了?？墒?，現(xiàn)在的我，越來越配不上她。不能和她跳舞，不能接她下班，周末不能陪她出去玩……”孟海濤憂傷地說。

“你是她的男朋友，又不是她的保姆，只要你們相愛，一切都不是問題。再說，你怎么就不能陪她出去玩？逛街啊，看戲啊，你不是都能陪她去嗎？”托婭說。

孟海濤搖頭苦笑，托婭是個強勢的女人，她永遠無法體會到一個男人的無助，不管他們是多么好的朋友，這一次，她都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