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時候可以有脾氣些，不是你的活就不要干，放心，得罪不了人。”吳凱軒微微一笑，叮囑道。

林涵低著頭吃飯，心里卻覺得有一塊地方溫暖了。

吳凱軒默默看著林涵，她的眼睛中閃著光，平時有些蒼白的臉此刻被燈光映得紅潤，將平日里不怎么顯眼的五官烘托了出來?；腥婚g，竟跟那個人有些相像。

吳凱軒開車送林涵回去，一路上沒有說話。林涵也沉默，漸漸感覺到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曖昧氣氛。雖然吳凱軒不會令她有面對“老妖男”時那種寒毛直豎的惡心感，甚至是帶著仰慕和欣賞的，但是她卻不愿再任由這種不明的情緒發(fā)展下去，她在一個路口當(dāng)機(jī)立斷地要求下車。

吳凱軒看著黑洞洞的路口微微笑道：“難道你是住在大馬路上的？”

林涵臉不禁紅了一下，搖頭道：“不是，不過……”

吳凱軒搖下車窗，又點了支煙，說道：“不過不想被不該看到的人誤會，是吧？”

林涵窘在那里，搖頭不是，點頭就更加不是了。

吳凱軒吸了一口煙，悠然問道：“林涵，你現(xiàn)在的工資是一個月三千，也就是說一年賺的也就三四萬塊。在這個城市里生活，你覺得累嗎？”

林涵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應(yīng)該是累的吧，”吳凱軒笑了起來，“現(xiàn)在的房價貴得離譜，就算你吃穿再省，這房子作為剛性需求，還是沒有辦法的啊！”

吳凱軒的一句話點中了林涵的軟肋，自己和夏啟輝現(xiàn)在不就是因為房子的事情鬧得不愉快嗎？

她不禁苦笑道：“在上海買不起淮海路上的衣服，在七浦路也可以淘到自己想要的；吃東西，兩個人自己燒點素淡的也可以節(jié)??；唯獨這房子，卻是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承受得起的消費，而偏偏在上海，不論哪個地方，房價都是一樣的貴。”

吳凱軒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么你就沒有想過離開這個城市嗎？”

林涵搖搖頭，笑容還是苦澀：“這兩年大學(xué)生擴(kuò)招，畢業(yè)出來的大學(xué)生都不好找工作。我當(dāng)初來上海，就是因為這里工作機(jī)會多，以前是電腦公司，現(xiàn)在是證券公司，吳總，你覺得如果我回到我的老家，那里能有多少機(jī)會給我呢？”

吳凱軒沉思了一會，笑道：“這倒讓我想到《北京人在紐約》的一句臺詞——如果你愛他，那么就送他去紐約，因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也送他去紐約，因為那里是地獄。”

林涵笑笑：“有時候活得好不好完全是運氣問題。”

“所以，你還是選擇留在這個城市了嗎？”

林涵點點頭。

吳凱軒看著她笑了笑：“那么，我就祝你好運吧。”

吳凱軒送林涵到家，看著她躍下車，那無法掩飾的青春的痕跡，讓他長嘆了口氣。自己終究是老了啊。那時的自己也是這樣躊躇滿志地留在了這個城市，掙扎拼搏了二十年，一路走來，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呢？

林涵回了家，看到正坐在電腦前的夏啟輝，他聽到她開門的聲音，往她這個方向看來，目光中似有許多言語，但卻拙于言辭，沒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