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鏡說：“我剛從政府院子過來，在外面看見您的座車，想必一定是您來了。知道父親母來了，不來看看，不行??！這段我們在這里搞《政府工作報告》，已進來快兩個月了。”

張?zhí)炱嬲f：“是我失禮?。∥乙粊砭驼夷?，找不到。原來您躲到這里寫大報告來了?！?/p>

朱懷鏡疑心張?zhí)炱嬷v的是推脫話，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有找過他。張?zhí)炱婧苁强蜌猓共柽f煙忙個不停。朱懷鏡喝著茶，笑容可掬，含蓄地說：“張書記，皮市長對您印象很深哩，多次問起我。”朱懷鏡沒有明說皮市長對他印象怎么樣，也不說皮市長問了他些什么。其實皮市長什么也沒問。

張?zhí)炱婷φf：“還靠您老弟在皮市長面前多說話呀！”他說著身子就朝朱懷鏡靠了靠，兩人顯得親近多了。張?zhí)炱嬉怖暇?，并不問皮市長對他的印象到底怎么樣。

朱懷鏡問：“這回張書記來是辦什么大事？”

張?zhí)炱嬲f：“還是高陽水電站的事。托您幫忙，市里這邊是差不多了，還得趕北京去，要爭取進明年國家計劃籠子?！?/p>

朱懷鏡嘆道：“唉，現在跑個項目，不容易啊！什么時候動身去北京？”

張?zhí)炱嬲f：“打算明天走，中午的飛機。上面多有些您這樣從基層來的同志就好了，知道下面辦事的困難，多為下面著些想。也不是我們說的，現在上面有些人辦事，不像話啊！”

兩人感嘆會兒，張?zhí)炱嬲f：“你今天就是不來，我也要想辦法找到您的。還有事要您幫忙哩?！?/p>

朱懷鏡問：“什么事？只要做得到的，烏縣的事，不就是我自己的事？”

張?zhí)炱嬲f：“是這樣的，我們學習外地經驗，選了一批各方面素質都不錯的女孩子，作為我們縣里的信息員，派她們到上級機關一些領導同志家里做家庭服務員。信息員的工資我們縣里發(fā)，領導同志愿意再補貼一點也行，不補也無所謂。她們一邊為領導服務，一邊為我們縣里聯系項目、資金什么的。她們在領導身邊，聯系起來方便些?！?/p>

朱懷鏡聽了，總覺得這一招有些旁門左道的意思，卻不好說什么，只問：“外地采取這個辦法，效果如何？”

張?zhí)炱骘@得興致勃勃起來，說：“好得很啊！外地有叫她們聯絡員的，有叫情報員的。我們就叫信息員。天地這么大，到了上級機關，特別是到了北京，哪個還曉得天底下有個烏縣？人都是有感情的，你自己有個人在領導身邊，情況就是不一樣。所以我們下決心學習外地這個成功經驗。外地派的聯絡員還有這種情況，有些領導的夫人不幸過世了，這些聯絡員常在他們身邊，有了感情，最后就嫁給領導做夫人了。這樣一來，對本地的支持就更大了。當然這是個別情況?！?/p>

朱懷鏡見張?zhí)炱婧艿靡膺@個舉措，只好附和說：“這個辦法的確不錯。你張書記是敢做敢為，盡是新點子啊?！?/p>

張?zhí)炱嬷t虛道：“哪里哪里，都是學人家的經驗啊。還要麻煩你。我這次帶了些信息員來，在市里安排了一些，現只有皮市長和柳秘書長家的還沒有送去。這兩位領導出差了，一兩天回不來。我這里又不能再等，明天一定要趕北京。給北京也帶了一些去。正好這次縣里駐荊都辦事處新換一個主任小熊，情況還不太熟悉。我想到時候這兩位領導回來了，還請你帶著小熊一起去送一下信息員?！?/p>

朱懷鏡見只是幫這個忙，馬上爽快地答應了。這時張?zhí)炱娴拿貢√魄瞄T進來了，見了朱懷鏡，恭敬地握手問好。又說兩位領導說話，我就不打攪了。張?zhí)炱娼淮f：“你去叫小熊，讓他帶皮市長和柳秘書長的家庭服務員來，見見朱處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