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便哄然而笑。財政局長說：“說起老太太的笑話，我倒有一個。有個老太太最喜歡放屁，可能是腸胃不好吧。一天，老太太要去做客，又怕老是放屁不好意思，就帶了個小孫子去。交代好了，奶奶放屁，由孫子認(rèn)賬。吃飯的時候，奶奶就屁聲不斷，孫子就老挨罵。這小家伙是個放屁精哩！奶奶吃飯慢些，又要同人家應(yīng)酬。孫子三兩下就吃完了，坐不住，想去玩去了，就問奶奶，你還放屁嗎？不放屁我就玩去了?！?/p>

又是哄堂大笑。張?zhí)炱嫘α艘粫?，說：“笑是好笑，不過這飯桌上就不要再講這種屁話了。”

水電局長說：“這兩個笑話都是我們那地方流傳多年的笑話，也算是經(jīng)典。我就講一個新的?，F(xiàn)在下面計劃生育抓得緊，真是年年講，月月講。但也有些地方講得很多，落實不夠。有位縣領(lǐng)導(dǎo)在鄉(xiāng)鎮(zhèn)黨委書記會議上就發(fā)脾氣了，說你們一年到頭只講上環(huán)上環(huán)，就上在你們嘴巴上！”

方明遠(yuǎn)說：“這個笑話有點水平。小唐也來一個？”

小唐說：“這哪是我說話的地方？不過方處長點了，我就說一個吧。我是聽別人說的，也是計劃生育的笑話。有個鄉(xiāng)的計劃生育專干是位未婚女青年。有一天，她搞計劃生育知識講座，介紹避孕套的用法。她說，先吹一口氣，看是不是漏氣，再這么套上。說著就示范起來，但一個未婚女子，就不好怎么比畫，便把避孕套套在大拇指上。偏偏聽講座的有個男的是個憨憨，回去對老婆說，今天學(xué)了個新鮮明堂，只要把這個東西往大拇指上一套，就不會懷小孩了，省得你吃藥。過了幾個月，這男的就跑到鄉(xiāng)里找麻煩了，說他按照政府說的辦，還是懷了，這就不是他自己的責(zé)任了，硬要生下來?！?/p>

大家又是一笑。朱懷鏡說：“小唐只怕還沒結(jié)婚吧，就有這么高的水平了。”

小唐便不好意思了。

張?zhí)炱嬲f：“去年才大學(xué)畢業(yè)。現(xiàn)在年輕人，還是我們那會兒？”

朱懷鏡便說起一個笑話：“我有回碰上一個年輕人，沒結(jié)婚的，我就說不錯不錯，你還是黃花崽呀？不想那小伙子一聽生氣了，說你才是黃花崽哩?！?/p>

大家說笑的時候，玉琴便要么叫小姐上茶，要么叫小姐為客人點煙。大家哄然大笑了，她就喝茶，埋頭遮了臉。張?zhí)炱婢驼f：“我們說這些粗鄙的笑話，梅女士不好意思吧。”

玉琴就笑笑，說：“我的耳朵接觸不良，有些話聽得見，有些話聽不見?！?/p>

張?zhí)炱姹阏f：“梅小姐說話很有藝術(shù)，比哪一個笑話都好?！?/p>

雷拂塵免不了也過來敬了一輪酒，完了再拱手而去。朱懷鏡就問玉琴，是不是也該到他們那邊去應(yīng)酬一下。玉琴側(cè)過身子輕聲說：“懶得去。要是以往，是該去一下的，這也是場面上的規(guī)矩。但現(xiàn)在是哪里也懶得去了?！?/p>

朱懷鏡聽了這話耳根直發(fā)熱，不由得望了一眼玉琴。玉琴臉作桃色，低著頭喝湯。朱懷鏡的心叫玉琴撩得滾燙滾燙像要著火，卻又滿心疑竇。心想不必過早歡喜，暫且靜觀局勢，相機行事吧。

再喝了一會兒酒，方明遠(yuǎn)說：“大家都盡興了吧？我是不行了?！?/p>

張?zhí)炱婵纯创蠹?，說：“再來一瓶？我看朱處長只怕還不夠量。我原來也知道你能喝，沒想到調(diào)市里以后，水平越來越高了。市里水平就是市里水平啊?！?/p>

大家便說謝謝了。玉琴問要不要活動一下，說這里歌舞廳的檔次還是不錯的。張?zhí)炱嬲f晚上還有事要辦，來一次不容易，多走個地方得一個地方。下次再來吧。張?zhí)炱娼兴娜讼鹊纫粫海H自送朱方二位回去。朱方二位說不用送，可張?zhí)炱嬲f一定要送。朱懷鏡本不想就走的，他便望了望玉琴。玉琴笑笑，可朱懷鏡感覺這笑容有些凄然，就有意高聲招呼玉琴過去有個事要說。玉琴上前去，他卻有些膽怯了，麻著喉嚨輕輕說：“我去應(yīng)付一下就回來?！庇袂俨蛔雎?，只是飛快地瞟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