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阿姨來電話說：“你們書記近幾天在北京開會，你把那個魏同志帶來，讓他們見個面吧。”現(xiàn)在，巴蘭蘭和魏卓然已經(jīng)到了北京。在北京飯店登記的時候，巴蘭蘭問魏卓然：“開幾間？”魏卓然怔了怔，笑著說：“由你定吧！”巴蘭蘭心里一橫，就開了兩間，像個打虎英雄似的，把房卡和身份證遞給魏卓然，然后一同上了電梯。寬大的電梯里，四面都是鏡子，鏡面是灼熱的，又是冷清的，兩個人一左一右，似乎被很多劫匪包圍了，渾身不舒服，好像這個時代是不適合正經(jīng)的，誰正經(jīng)了，誰就是假正經(jīng)、假嚴肅！出了電梯，穿旗袍的服務員把他們領(lǐng)向房間，是同一個方向，是斜對面，一陰一陽，巴蘭蘭在陽面，她知道，陰面是建筑工地，應該還沒有峻工，隱隱還有聲音。

巴蘭蘭洗了澡，化了妝，換了身衣服，一身參照旗袍設計的長裙，暗綠色的，很貼身，身體的優(yōu)勢明明白白全露出來了，像畢加索的某些畫，抽象的線條，卻表達著飽滿鼓蕩的色情，比直接的觸摸還強烈。色情是需要拐彎、需要引領(lǐng)的，勾起觀者豐富的聯(lián)想，讓觀者感到和美之間的距離，甚至感到由衷的虛無、孤獨、難過，這之后的覬覦之心才是最要命的。在鏡子里端詳了好幾遍之后，換上特意準備好的一個布質(zhì)坤包，再換上一雙布聯(lián)升的黑底花鞋，一個活脫脫的中式美女，就出門了。

“魏市長！”她敲門。

魏卓然一出門看見她，“哎呀”一聲。

“好看嗎？”

這樣問是給他臺階，讓他夸出聲來。

“秀色可餐啦！”

“就不能新穎一點嗎？”

“慚愧慚愧！”

“走，去吃飯吧。”

魏卓然拉上門，跟在她身后。他是副市長，馬上就是市長，又是大男人，但是，他沒有力量像在下屬面前那樣，走在她前面。

她回頭看他一眼。

他說：“我給你做保鏢。”

她說：“不像。”

他問：“哪兒不像？”

她說：“有點……老。”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