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畫眉啼血墜寒枝(2)

月沉吟 作者:卿妃


“本侯是青國的九王子凌翼然,今天特來送將軍和夫人西去?!绷枰砣挥卸Y道。

聞言月簫不由吃驚,“殿下親自前來,月簫不勝惶恐?!闭f著便拉著妹妹想要行跪拜禮。

“少將軍和小姐何須多禮?”凌翼然扶起這對兄妹,語氣哀痛道,“本侯一直久仰韓將軍英名,早就想登門拜訪。怎奈身份特殊,遲遲未能成行?!彼L嘆一口氣,眼中的遺憾真真切切。

“殿下,就由屬下代奠吧。”一名青衣男子拱著手道。

“章放!”凌翼然喝道,“本侯要親自祭拜,還不退下!”

“是?!?/p>

“殿下尊貴,無須如此?!痹潞嵆鲅詣窠狻?/p>

凌翼然舉起右臂,懇切道:“將軍生前,本侯無緣一見。今日路祭,就讓本侯了了心愿吧?!?/p>

說著焚起三根香,恭恭敬敬地對著牌位三鞠躬,“英烈豪壯,將軍重氣;寧為蘭摧玉折,不為瓦礫長存?!?/p>

三杯祭酒之后,他命人抬起白幡,只見那對挽聯(lián)上寫著:

千秋江水千秋月,夜夜稱奇。

古來沙場古來軍,個(gè)個(gè)含冤。

月簫眼睛猛然瞪大,聯(lián)首聯(lián)尾合起來,不正是“千古奇冤”嗎?這位九殿下在暗示什么?月簫臉上的疤痕微微顫著,他請下了爹娘的牌位,長舒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凌翼然,“月簫謝殿下的路祭,謝殿下的提點(diǎn)?!?/p>

“少將軍保重,小姐保重?!绷枰砣晃⑽㈩h首,眼中流彩。

月簫滿懷心事,氣息沉重。待出了北霆門,走到通往墳塋的官道。就在道口那片虬枝橫立的左旋柳林邊,一個(gè)華麗白棚赫然立著。掛著代表幽王的黃色伏虎圖樣的奠棚中立著數(shù)十名官員,他們皺著眉頭,顯然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韓世侄,”為首的錢丞相假意地嘆了口氣,“老夫奉王上的旨意,特地領(lǐng)了官員前來吊唁。”

月簫躬了躬身,沒有搭話。

“將軍陣亡的消息傳來,王上是三天沒有合眼,每每上朝,嗟嘆不已。若不是……”

“錢丞相,”月簫打斷錢丞相的長篇大論,“月簫了解王上的心意,只是還有一事迷惑,不得其解,望丞相解答?!?/p>

錢丞相瞇起眼睛,“韓世侄請講。”

“月簫想知道,本應(yīng)身處王宮的娘和妹妹為何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月簫還想知道,為何娘和妹妹失蹤的消息久久沒有傳到前線?”月簫語氣咄咄,目光冷然。

“這個(gè)……”錢丞相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夫人和小姐是在上香的途中被劫的,檀濟(jì)寺背靠榮山,禁軍將領(lǐng)一時(shí)大意,沒有派兵駐守,這才讓賊人有了可乘之機(jī)。那些失職的禁軍都尉已經(jīng)下獄,王上也已命大理寺徹查此事?!?/p>

“至于為何沒有將此事告知前線的將軍,那也是不得已啊。”錢丞相長吁短嘆,好不無奈,“夫人和小姐失蹤后,王上命令各州州牧嚴(yán)加搜索。怎知賊人太過狡猾,始終沒有線索。彼時(shí)又值大戰(zhàn)前夕,王上怕消息傳到前線會(huì)亂了將軍之心,毀了三軍氣勢。情非得已,只好瞞下。”

好一個(gè)“情非得已“啊,分明是王上怕爹爹一怒之下拍馬回國,難以給他爭臉!月簫怒氣勃發(fā),右頰上的刀疤冷硬非常。

錢丞相領(lǐng)著一幫官員有模有樣地行了禮,祭了酒,燒了紙。月簫大步上前抱了爹娘的靈位,一步不肯多留。

“韓世侄!”只聽身后錢丞相一聲疾呼,月簫回過頭。

“韓世侄,王上還交代了一件事情?!卞X丞相嘴角微揚(yáng),瞇眼看向隊(duì)伍尾端的白甲將士,“請?jiān)谖迦罩畠?nèi)將韓家軍的帥印交出?!?/p>

“什么?”月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王上念你年紀(jì)尚幼,恐難以扛此重任,故命你交出帥印,由虎嘯將軍劉忠義暫時(shí)保管?!卞X丞相帶著得意的神色看向怒氣沖沖的月簫,“這是王令,韓世侄可不要沖動(dòng)啊。”

一個(gè)月后。

小人兒如慢牛,背著手緩緩走進(jìn)飯廳。

“小姐回來了?!敝耥崝[好筷子,“今兒風(fēng)大,小姐還出去逛,要是小臉被吹皴可就不好了?!闭f著便習(xí)慣性地將月下的小手放入懷中,為她取暖。

“竹韻,我只是想多看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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