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師?！碧K堇色淺嘗一口，露出微笑，“好水，勝茶三分。”

“阿彌陀佛?！崩虾蜕休p轉(zhuǎn)佛珠，“此水非水，此生非生。一切皆佛法，一切皆虛妄?！?/p>

“一切皆虛妄……”蘇堇色喃喃道。

“一切有為法，如夢(mèng)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小月下仰面念著墻上的佛偈，“娘，卿卿念對(duì)了嗎？”清澈童聲如杯中泉水，令人心間澈涼。

了無微微一笑招來月下，他褪下腕間的紫檀佛珠，親手替月下戴上。

“大師，這怎么使得？”蘇堇色急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绷藷o笑容慈藹，以拇指抹過月下的額間，“今生小姐與了無有三段緣分，請(qǐng)小姐收下佛珠，等時(shí)候到了自然明了?！?/p>

見母親沒有繼續(xù)阻止，月下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大師！”

老和尚含笑頷首，自禪房的書架上取下一個(gè)簽筒，“小姐，請(qǐng)。”

月下隨意抽出一根竹簽，蘇堇色緊張地握住她的小手，期盼地看向了無和尚。

他將竹簽輕輕地放在桌上，道：“小姐抽中的是九九八十一簽中的第一簽，此簽名為月沉吟，有詩兩句可作為解答。”

“月沉吟？”蘇堇色輕皺柳眉，擔(dān)憂地看著女兒。

老和尚微抬白眉，低低沉沉地念道：“履霜踏雪笑前生，海闊天高任縱橫。”說著將竹簽推給蘇堇色，繼續(xù)說道，“這是老衲第一次解此簽，也是最后一次解此簽。夫人莫急，月沉吟，吟的是中天曲。”

“中天曲？”

“此間真意，日后自知，老衲只能解一句：富貴在手，否極泰來?！?/p>

檀濟(jì)寺的后廂今日格外安靜，長(zhǎng)廊里連侍奉的宮女都鮮見，透著幾分詭異的味道。

“紅羅，什么時(shí)辰了？”軟榻上錢王后閉目問道。

“回娘娘的話，已是巳時(shí)二刻了?！奔t羅跪在榻前，拿著白玉槌，輕輕地為主子敲打背部。

“韓氏母女回來了嗎？”

“早兩刻已經(jīng)回到廂房了。”紅羅道。

素色的身影動(dòng)了一下，王后用玉指按了按太陽穴，紅紅的蔻丹格外冷艷，“那香該燃盡了吧？”

“娘娘圣明。”

“群芳髓可是千金不換的奇香，這次那邊可是下了大本錢了?！蓖鹾箅p目似睜非睜，忽感覺到侍婢執(zhí)槌的手有些不穩(wěn)，她瞪目低喝道，“你怕什么？天塌下來有本宮和丞相撐著，難道你也信了欽天監(jiān)之言？”

紅羅慌忙跪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哼！天下主母？有緣人？本宮倒要看看你們是怎樣的下場(chǎng)?！卞X王后瞟了一眼榻邊的九芝寶鼎，軟軟出聲，“紅羅，一爐香盡，又更添香?！?/p>

好甜好甜的香味兒，聞得她好想睡，娘也睡了嗎？還是……

廂房里，月下迷迷糊糊地想著，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而后，待她醒來——

晴兒，指的是她嗎？可是，她明明叫韓月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