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學(xué)恭的見面沒有安排在我們?nèi)胱〉木频?，是我的提議，想讓他陪我去一次巴黎圣母院。這其中的原因只有我知道。盡管天主教的傳統(tǒng)中許愿后無須還愿，可我還是執(zhí)拗地想依照佛教傳統(tǒng)親自來到圣母瑪利亞面前匯報工作。當年在此許下的那個心愿與Karine有關(guān)，如今只實現(xiàn)了一半。

第二天，傲嬌聽說我要去巴黎圣母院，就要跟我一道去，我說你跟他們?nèi)ス浔R浮宮多好啊，這不正對你美術(shù)家的口嗎？她說不要，都去過無數(shù)次了，這回要跟定我。最后我拗不過她，只好帶上她。

與學(xué)恭多年不見，一見面感慨唏噓。

學(xué)恭說：“實際上我只比你小一歲，為什么看上去你至少要比我大五歲以上？”言畢竟還用眼神來向我邊上的傲嬌求證。

傲嬌當然不會順了他的意，“我看不是，反過來還差不多。”一個白眼翻起來。

我則比較實事求是，“不好比，不好比，國內(nèi)成天霧霾，上海的梅雨季節(jié)現(xiàn)在快變成酸雨季節(jié)了，哪有你滋潤?！?/p>

學(xué)恭問我行程里能不能加上里昂？我一攤手，說我做不了主，恐怕不能。

接下來，我們進了圣母院。傲嬌被我的虔誠所感染，學(xué)我的樣，也去祭臺前點了蠟燭。出來后我們便沿著塞納河散步聊天，一直走到一間咖啡館的門前，傲嬌提議進去坐。我看她也實在是走不動了，就拉著學(xué)恭一起進去。

我與學(xué)恭的交談，主要圍繞著近些年各自的境遇。

我原本以為，這些事情傲嬌是絕對不會感興趣的，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她居然安靜地坐在邊上，沒打瞌睡，認真在聽。尤其是當我向?qū)W恭打聽起Karine的下落時，她敏感地豎起耳朵，出人意料地插問我：“Karine是誰？你的前女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學(xué)恭也笑了，揶揄道：“好機靈的小姑娘，不知是福還是禍？”

下午，與學(xué)恭分手后，他回了里昂，我和傲嬌回了酒店。晚餐后，在酒店院內(nèi)的花園里，在傲嬌幾番好奇的追問下，我把我和Karine的故事告訴了她。

聽完之后，傲嬌長吁一口氣，“有點點感動了，不過，都已經(jīng)過去了，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里出不來?！?/p>

其實她這是自作聰明，我?guī)讜r說過我出不來了，人偶爾念念舊情，總還是正常的。

在巴黎的第三天和第四天，又是演講、交流、研討、會議，一連跑了三所高校，疲憊不堪。第四晚是解放的一晚，過了這一晚，前半段行程就告一段落了，接下去是自由活動，想去哪玩都悉聽尊便。

這一晚我們聚了一次餐，大家都喝了很多酒，短歐終于舍得拿出他的私貨與我分享，一種法國本地雪茄。其實口味真的很糟糕，我沒好意思說，出門又買了兩只哈瓦那產(chǎn)的，這才把口味找回來。

在巴黎的第五天，有新索邦大學(xué)的中國留學(xué)生小魯和倩（一位是上海小姑娘，一位是湘妹子）相伴左右。兩位美女自愿給我們當導(dǎo)游，整整陪了一天，陪的自然還是我們這一小撮朝夕相處的活躍分子。

一早，短歐鬧了個笑話。他的英語和德語都很棒，唯獨法語稀巴爛，僅停留在“繃住”（音譯，你好的意思）的級別。出門前短歐塞給總臺小姐2歐小費，然后開始“繃住繃住”了半天，我看著都累。

其實他只不過想關(guān)照一下，打掃房間時別把他桌上的印稿整亂了?？偱_小姐聽了一頭汗，用英語問他會不會講英語。幸好傲嬌也在邊上，用標準的法語復(fù)述了他的話……

短歐慢慢轉(zhuǎn)過臉來，老臉紅撲撲的。雖然我偶爾也有世故圓滑的一面，深諳“人艱不拆”，但此刻我實在按耐不住“喜大普奔”的心情，一掌拍在他的肉肩上，贊道：“來自阿爾卑斯的純天然牛×！”

一聽到阿爾卑斯，傲嬌來勁了，借著剛才那一幕助人為樂，她居功自傲，提出要去阿爾卑斯爬雪山，問我們啥想法？我說我舉雙手贊同，那算是第一站，行程的其他部分等晚上回來后一塊商量制定。短歐努力從剛才的尷尬中回過神來，也點了點頭。傲嬌歡快地飛出酒店，我卻被短歐拉住。

短歐說：“我跟你打個賭，你追不上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