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天一直很乖的樣子，沒怎么說話，在桑霞面前，他好像得了失語癥。不過這種情形很快被打破了，在跟桑霞單獨(dú)相處的時候，他的失語癥很快就好了。朱玉瓊讓他幫忙整理桑霞的臥室，桑霞抱著枕頭進(jìn)來，打量著這間充滿陳舊書籍氣味的房間。到處雜亂無章地堆著書，一張單人小床好不容易擠出點(diǎn)地方，支在墻角，頂上掛了一盤圓形帳子。王沐天很有些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本來在桑霞來之前就讓他做的，不過他一直忙著“抗日”，算是為了國家放棄了小家。

桑霞拉開窗簾，推開窗子，抱著被單和毯子的王沐天說：“那邊朝西，開了窗簾太陽會進(jìn)來的?！鄙Ｏ加行┨兆淼卣f，“新鮮空氣也會進(jìn)來的！”

桑霞翻看地上的一摞舊書，王沐天忽然有些自卑，他急于切割自己和這個充滿陳舊氣息的家庭的聯(lián)系，恨恨地說：“為什么我們家老放著一堆破爛？”

桑霞有些不解：“破爛？”

王沐天說：“日本人轟炸江灣，我父親家的老宅給炸塌了一半，起碼有五代人的東西都運(yùn)過來了，全堆在這幢房子里。誰也沒心思整理，誰也不敢扔掉它們，所以就當(dāng)破爛堆著?！?/p>

“那應(yīng)該是古董啊?！?/p>

王沐天的神情充滿不屑：“對我來說就是破爛，垃圾，頹敗的渣子。這張畫是唐朝的，那個瓶是宋朝的，有沒有一樣新發(fā)明？沒有。所以要被日本人轟炸。我恨不得一把火都把它們燒了?！?/p>

桑霞微微一笑：“這么憤世嫉俗？”邊說邊拿起一本線裝書，粗略地讀著。從她敞開的襯衣領(lǐng)口，滑出一個金項鏈墜子：一個心形的小盒?！?/p>

王沐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入她的因為彎腰而低垂的領(lǐng)口，心跳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