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出來吃早餐，一個德國人閃了出來，說在火車站見過我。

他問：“我一直沒有再看見你，你怎么到錫袍的？”

我老老實實告訴他，我搭了老年旅游團的汽車。

他拍拍額頭：“天啊，我都不知道可以坐汽車來。火車上沒有人會講英文，我就傻傻等了8小時。不過緬甸人對我很好，都給我吃東西。”

緬甸人再好，我也不要等8小時。即使那個緬甸導(dǎo)游不捎我，我當(dāng)時也已閃念要改搭汽車了。往壞里說，我沒有耐心；往好里說，我懂得變通。

我比艾略特多逗留了一天。在錫袍無事可做，我就宅在旅館陽臺上看書。這就是長途旅行和短期旅游的區(qū)別。長途旅行其實就是生活本身，不需要去搶時間，去收集各種好看好吃的東西，甚至連說話都不必有。宅著看書這種事，當(dāng)然在家也能做——為什么要宅到國外看書呢？這里當(dāng)然有極大的區(qū)別。

我曾經(jīng)看過一部日劇，妹妹擅自跑到東京去，家鄉(xiāng)的哥哥追了過來。在東京，他迷惑地問妹妹：“你為什么要到東京來呢？”

妹妹說：“因為我想穿得美美的走在街上。”

“穿得美美的走在街上這種事，在家鄉(xiāng)不是也能做嗎？”哥哥更不解了。

“哥哥，你不明白，這完全不一樣，一定要走在東京的街上??！”

我明白。當(dāng)然，我不是要美美地走在異國的街上，等待各種機會的敲門。我是為著其他的原因才要走在異國街上的——這是一個漫長的陳述。

人與某個地方是有前緣的

從錫袍經(jīng)由曼德勒，轉(zhuǎn)車奔往蒲甘。鄰座是個醫(yī)生，英文很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緬甸人。我們聊了很久，我只記得一句話，他說：“在緬甸，窮人生病，也會得到免費治療。”

蒲甘的門票太貴了，要10美金，而且為了防止游客逃票，入住旅館時還要出示門票。背包找了好幾家旅館，我終于敲定了一家6美金的單人房。周圍的環(huán)境讓我氣呼呼的，樓下就是街道，掀起的灰塵都積在公共區(qū)域的桌子上。整個旅館流露出一種陳年失修的破敗氣息。所幸，除我之外還有其他兩個背包客，總算沒有那種“這里除了我，大概只有鬼”的寂寞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