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字冒險

穿行在文字的縫隙 作者:陳應松


寫作就像漂流一樣,就是文字和藝術的冒險。在藝術上循規(guī)蹈矩,不敢逾越,無法驚艷世人;文字上平庸無趣的,得不到喝彩。文字的冒險跟如今人們在商業(yè)上的冒險有異曲同工之妙,從本質上來說,文字的冒險更適合人類對未知精神世界的探幽洞微。文字充滿著奇妙的組合和表達的技巧,一個好句子一個好情節(jié)的出現(xiàn)如閃電劃過夜空,可遇不可求。一個駕馭新的語言風格的作家出現(xiàn)在文壇,往往會給文壇帶來一片驚呼和光芒。在古代,一個詩人的一首好詩會一夜之間通過手抄傳遍全城。這種風光李白、杜甫、南唐后主李煜、宋代詞人柳永都經歷過。只是如今信息的爆炸和技術主義的泛濫使人們對文字的新奇不再敏感,連批評家們也不是注意一個作家出現(xiàn)的語言價值,而放在其他作家共有的東西,比如作品的社會意義之類的分析上。文字是直接關聯(lián)作家情懷和趣味的。一個好的作家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是很在意他的作品究竟有多少了不起的意義——一種批評界界定的“意義”,而是他自己在文字的冒險上走了多遠,他有沒有一兩句成為經典,打動過讀他作品的人沒有?如果打動,語言自然有意義和分量。

“我自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這是杜甫為李白抱不平,但我盡情盡性放歌,恣縱不羈,心存高遠,管它誰來賞惜,我不是為別人活著的。幸福是自己的事。

語言文字或者言說方式的多種可能性,引導、引誘著作家,一個人做人的深度就是他文字的深度。一個淺薄之人,他的文字亦淺薄;一個內心蒼白的人,他的文字必蒼白;一個深沉的人,他的文字比海還深;一個寬厚的人,他的文字像天空一樣寬闊,像大山一樣厚重。一個狡詐的人,他的文字毫無真誠可言;一個陰險的人,他的文字冒著地獄徹骨森冷的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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