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名畫治愈我們的心靈(1)

療愈美術(shù)館:用名畫撫慰人心 作者:李沼泳


藝術(shù)是一種讓生命變得更可以承受的人性化方式。

——Kurt Vonnegut 庫爾特·馮內(nèi)古特

我的生活總是和藝術(shù)相關(guān)。我每天看畫,教人畫畫,寫下與美術(shù)有關(guān)的文字,但很多時候只是忙于工作,甚至抽不出時間真正欣賞一幅畫。在這樣的日子里,我總會無比想念那些給人帶來內(nèi)心平靜的作品。如果把它們比作一張安樂椅,那我愿意倚靠在上面長坐不起。

除了疲憊與忙碌之外,生活中還免不了一些傷感。隨著人到三十歲,我逐漸明白悲傷并不是一件需要理由的事,也許僅僅是因為心里空落落的。沒有來由的悲傷,往往與孤獨有關(guān)。在這樣的日子里,最適合觀看那些會流動的畫了。流動的河水,流淌的色彩,流動的眼淚,流血的傷口……總之要讓一些東西流走,才能時來運轉(zhuǎn)、雨過天晴。

二十八歲那年,我開始創(chuàng)業(yè)。在最艱難的起步階段,我總是忍不住自怨自艾:為什么倒霉的事情總是發(fā)生在我身上?為什么老天總是折磨我?早知如此,倒不如什么都別做,在家待著算了……在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里,我常常在上下班的公交車上默默流淚。而《巴杰爾河邊的雨》便是在那段時間看到的作品。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大雨傾盆。雨是這樣一種東西,你越是想它來,它越是不來;你越是不想它來呢,它偏又來了。當你孤獨悲傷,渴望陽光的撫慰時,它會冷不丁地冒出來,讓你雪上加霜;當你煩悶難當,渴望一場豪雨降臨時,它偏又淅淅瀝瀝、綿延不絕。在變幻莫測的天氣里,最不讓人稱心如意的大概就是它了。

畫中的男子試圖用雨傘作為防具,抵擋雨點的進攻。但是他遮住了臉,卻淋濕了身子,遮住了身子,但又淋濕了臉。在這場令人狼狽不堪的雨中,唯一面不改色的就是那只可愛的小狗了。它依然興高采烈地蹦跶著,和往常一樣。

“一場雨而已,淋不濕我的人生!”

這幅畫的作者,是俄羅斯畫家兼舞臺藝術(shù)家亞歷山大·貝努阿(Alexandre Benois,1870—1960)。他出生于沙皇俄國,后移居法國,在20世紀初創(chuàng)辦了俄羅斯著名的藝術(shù)類雜志《藝術(shù)世界》(Mir iskusstva)。他既會畫畫,也會服裝設(shè)計,而最擅長的則是舞臺藝術(shù)。父親尼古拉·貝努阿是一位著名的建筑設(shè)計師,曾經(jīng)設(shè)計了著名的馬林斯基劇院和莫斯科波修瓦劇院。母親則是一位音樂家。在父母的影響下,他從小就會欣賞歌劇和芭蕾舞劇,最終從事舞臺藝術(shù)也是情理之中。他是一個綜合型藝術(shù)家,在奧地利、德國、法國等國同時展開劇本創(chuàng)作、舞臺督導(dǎo)、繪畫、設(shè)計、出版等多項工作,人生起起伏伏,成功和失敗的經(jīng)驗也比常人多出許多。他描繪的雨天景象,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生命中不期而至的挫敗與煩惱。

每個人在生活中都難免會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難,就如同出門在外,難免碰到幾場不期而至的陣雨。我們不可能為所有的突發(fā)事件做好準備,所以在突然襲來的雨中,總免不了一陣倉皇失措。

在盧熙京導(dǎo)演的電視劇《他們生活的世界》中,男主人公有一句臺詞讓我印象深刻:

我媽曾經(jīng)說:命運這個家伙,從不按常理出牌。它絕不會在我們有所準備的時候迎頭痛擊,而是喜歡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時候從背后捅上一刀。不過,你也不用因此而難過,因為它捅刀子的對象永遠都不只你一個。

我媽還常說,什么事兒都不是事兒。但她畢竟是一個有六十年人生經(jīng)歷的人啊,對于二十多歲的我們來說,所有的事兒都是事兒!天哪!

是的。生活總是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時候從后面捅一刀。此時此刻,我們中有的人正陷入突發(fā)狀況的亂局之中,有的人正行走在暴雨中默默承受苦難。這就是我看到這幅畫時,所想到的。

“雨點不會只落到一個人頭上。所以,不要覺得只有你一個人在受苦受難。”

我們所有人都在淋雨。今天可能是我忘了帶傘,明天可能是他忘了帶傘。只要一想到“我不是一個人”,心中便寬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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