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間的天堂 Heaven on Earth

這句話中本蘊(yùn)含著無限感傷的歲月之嘆，但他的語氣頗有幾許自嘲與調(diào)侃，沖淡了蒼涼的意味。聽上去，仿佛只是在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人們立即會心地笑了起來。自然少不了馬屁精圍上前來，贊嘆第二大公的大度、寬容和高明的語言藝術(shù)。

一片諛詞潮涌中，Candy只是怔怔地看著他，仿佛有些失神。

剛才那一刻的自己讓她感到有些陌生。

她平時并不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刁蠻女孩，知道那句話傷人且愚蠢；也知道對方的地位遠(yuǎn)遠(yuǎn)高于自己，觸怒他可能給自己帶來不可測的禍患。多年被侮辱、被踐踏的生涯，讓她從心底深處對強(qiáng)者有一種畏懼。一直以來，她已習(xí)慣了在各種強(qiáng)者的壓榨下，卑微而乖巧地生活著。無論是逃避、抗拒還是順從他們，都只不過是出于恐懼，害怕受到更多的傷害。

但這一次不同。在這個人面前，她仿佛有一種奇怪的預(yù)感，無論自己怎么放縱，他都不會責(zé)怪。

偏偏別的人還這么怕他。經(jīng)理、小頭目，平日趾高氣揚(yáng)，在他面前都現(xiàn)了原形。

可他是縱容她的。

無論她說出多么放肆的話，無論她做出多么粗俗的舉動，無論其他人怎么笑她，他總是微笑著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是她從未感到過的寵溺。

因?yàn)橛兴?，她仿佛第一次被人重視。她感到自己像一只流浪街頭的小貓，剛剛得到一些注目，就賣力地表演起來，向著所有人揮舞著柔弱的爪子，演出笨拙而惹人發(fā)笑的舞步，直到得意忘形。

為什么會這樣？

Candy的心有一些空落。

亞當(dāng)斯適時中斷了大家的恭維，向身后招了招手：“送這位小姑娘去看醫(yī)生。給她留下一些錢?！迸赃叺娜粟s緊躬身答應(yīng)。

他不再說話，隨行的人明白是到此為止的意思，示意所有人回程。人群頓時掉轉(zhuǎn)方向，無聲無息地向出口而去。

“等等！”Candy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