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之巷

趙菱

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在《兒童文學(xué)》、《少年文藝》、《中國校園文學(xué)》、《讀友》、《南風(fēng)》等雜志上發(fā)表過多篇作品，出版有長篇小說《黛綠色的好時光》。曾獲冰心兒童文學(xué)佳作獎、冰心兒童文學(xué)新作獎等。系南京市文聯(lián)簽約作家。

有一天晚上小白放學(xué)回家，沒有走以前的老路線，她摸出兩個硬幣，投到公共汽車上的梯形鐵盒子里，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車上人很多。一個鼻子像香腸一樣紅的胖女人使勁地晃著身體，推搡著周圍的人，為讓自己站得更舒服些。小白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正在有滋有味地舔梅花糕上的一顆青梅子，舌頭伸得長長的。小白想，如果我會魔法就好了，隨手一指，就把她變成……

她晃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今天老師還當(dāng)場把她拎起來，幾乎要敲著她的腦門問她：“你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我講到哪兒了？”那時候她的確正在開小差，如果把一支鉛筆插到泥土里，澆上蘋果汁，那么它會不會發(fā)芽呢？說不定能長出一棵鉛筆樹，這樣我上圖畫課時就不需要買鉛筆了，從樹上摘一支就行……

窗外閃過一塊塊顏色鮮艷的廣告牌，燈光像五彩的泉水一樣從這個字流向那個字。小白情緒很低落，她背著一個形狀既像蜜蜂又像一只熟睡的貓的書包，在最后一站下了車。四周很陌生，她從來沒來過這里。但她沒有猶豫，順著一條狹窄的小巷走了進(jìn)去。

地上很濕很黑，仿佛剛下過一場雨，水洼里還漂浮著落下來的樹葉，正滴溜溜地旋轉(zhuǎn)。冬天的氣息早就席卷了整座城市，落葉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黃發(fā)脆，踩上去咯吱咯吱響。路兩旁有一些小小的蘑菇形商店，有的黑乎乎的，有的從里面透出一線綠色的燈光，像突然走進(jìn)了沼澤地似的。在童話里，只有女巫才會點(diǎn)這樣的燈。

小白精神大振，起勁地往小巷深處走去。“滋滋滋……”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她加快腳步走過去，哈！原來是一個爆玉米花的人，他身材高大，穿著黑色的棉衣，戴著一頂毛線編織的兔耳帽，連耳朵都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他正彎著腰把一搪瓷缸玉米倒進(jìn)烏黑的鐵制容器里，那容器看起來就像一只大肚皮的鴨子，把玉米吞進(jìn)去，下面的木炭“轟”地一聲燃燒起來，一朵朵灼熱的火花盛開了，給“鴨子”的大肚皮加熱。